送走了小翠,范明友裁下一条衣带将流血的手臂包扎住,以免血流一地留下痕迹,被人循着血迹抓住自己。
此时远处已经人声鼎沸,范明友料到肯定是那些家奴叫来的官差,正朝自己涌来。现在自己身受重伤,又兼对方人多势众,况且小齐王背景强大,还不知找些什么高手来助阵,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策。于是范明友往旁边人丛中一闪,踅入一条巷子。
此时追兵已至,隔着墙范明友能听到远处的搜捕声。
范明友顾不得许多,往巷子里左拐右拐。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此处都是高墙大院,深府宅邸,不似普通百姓的住所。
“对方骑着马,我再这样乱跑,必定撞上他们,不如先找个地方暂避。”
范明友转念一想,于是望着前方一处高墙奔去,拼尽全力纵身跃起,爬上院墙。
只见这院落内有一棵大柿子树,从树上垂下来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白衣姑娘正在玩耍,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立在旁边伺候。
此时只听追兵已经搜到了附近,一片喧哗声。范明友顾不得许多,一跃而下,落入院中。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跳到我院中?”
面对从天而降的陌生人,那荡秋千的女孩和丫鬟都被吓了一大跳。
“二位姑娘切莫声张,在下不是盗匪……在下被追兵追到此处,情急之下才进入院中……实属无奈……万望见谅。”
范明友气喘吁吁地说道。
刚才激烈的打斗中,手臂被刺穿,流血过多,又加上激烈奔跑,范明友此时只感觉双眼发白,浑身无力,说话已经没了中气,瘫倒在地。
那丫鬟见此情景吓得对小姐说道:“此人来者不善,我看我们还是告诉老爷吧!”
那小姐模样的姑娘说道:“蝉儿,先不要声张,要是告诉老爷,他就死定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救人吧!”
那名叫蝉儿的丫鬟也没了主意,从小到大都是听自家小姐的,只好听命,和小主人一起搀扶起范明友。
范明友失血过多,虚弱无力,全靠单刀支撑着。双眼迷糊,步履蹒跚地被两人扶着进了屋子。
此时墙外追兵人马已到。
只听有人喊道:“大人,我眼见着那歹人就朝这边来的,怎么不见了。”
那名被叫大人的人答道:“我谅他跑不远,应该就在附近哪个角落躲藏,给我仔细搜,找不到人,齐王定然饶不了你们。”
又有人说道:“大人,此处也都是住的皇亲国戚,得罪了谁咱也惹不起,还是小声点。”
那名大人接着说道:“那就不要喧哗,但是给我看仔细咯,一个蚊子也别给我放过。”
说完,喧哗声音小了,渐渐远去,一众人四下细细搜寻范明友。
范明友被主仆二人搀扶进入屋内后,双眼迷离,只隐隐约约见屋内陈设华丽,却又清新淡雅,不及细看,便双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蝉儿,你去烧热水,这人应该是流血过多导致,切勿告诉任何人。”
小姐吩咐道,蝉儿于是到了厨房烧水。
见范明友面容憔悴,手臂处的包扎物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小姐去到自家医馆悄悄取了一些金创药,剪开范明友的包扎物和衣物。
只见剑伤贯穿了范明友粗壮的手臂,此时蝉儿端来热水,小姐用热水为范明友清理伤口。见伤口没有发黑,便擦去血迹,给创口敷上金创药,用白布将伤口包起来。又给范明友喂了些水,随后让范明友在此处休息。
范明友平日里使气任侠,爱憎分明,性子直率,却过于莽撞,不知人心险恶。此剑幸好没有淬毒,否则此时不知命在何处。
躺在屋内,范明友初时迷迷糊糊中只听到周围窸蟋窣窣的声音,接着便觉得自己骑上了骏马,迎风飘洒在草原上,和大哥赵充国你追我赶一起奔向西域。隐隐约约还见到了娜绮丝,三人一同把酒言欢。
这个梦做了好久,范明友渐渐地感到了腹内饥饿,挣扎着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锦床之上,盖着锦被。周围陈设华丽又优雅,室内端端正正摆放着古筝,墙上悬挂着字画,楹廊上雕刻着花鸟鱼虫,书架上还有书卷。
范明友下意识一摸刀剑,刀剑不在身边,便挣扎着起身。刚一用力,手臂剧痛,又倒在床上。只能换另外一只手撑住床沿,掀开被子起身。
此时蝉儿从屋外进来,见范明友要起身,便上前问道:“公子你醒了,我去叫我家小姐!”
范明友虚弱地答道:“多谢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睡了多久?”
蝉儿答道:“这里是洁柔公主府,我们小姐便是高陵公主的女儿洁柔公主,正统的皇室贵胄,深受皇上宠溺!”
“你呀,冒冒失失闯进来,害得我家小姐又是给你清理伤口又是给你上药治伤,可累坏了!你还挺能睡,整整睡了一天。”
听到蝉儿这么说,范明友心下感激不尽,问道:“那你家小姐此时身在何处,我要当面感激她。”
蝉儿说道:“我家小姐此时到公主堂前问候去了,你呀最好别乱跑,外面到处都是抓你的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全城都传开了,说小齐王被杀死在小齐王府内,连皇上都震怒了,现在全城都在抓人,你就是那个凶手吧?”
虽说蝉儿生性胆小,可是却人小鬼大,伶牙俐齿又聪明活泼;
见被识破,范明友只好坦然回答道:“不错,正是在下所为,可是那小齐王他……”
“蝉儿不得无礼,怎可一直追问人家?”
范明友话未说完,只听小姐的声音传来。
“多谢姑娘搭救,在下范明友,感激不尽。”范明友上前施礼道。
“请不必多礼,我见你身受剑伤,必须马上处理,还好剑上没有淬毒,否则神仙也救不了。”
小姐也还礼答道。
“敢问小姐姓名,日后必将报答。”范明友问道。
“不必言谢,我的母亲姓刘,我的父亲姓陈,叫我陈洁柔便可”陈洁柔大方答道。
“洁柔姑娘,我在你的闺房内,多有不便,在下就此别过。”
说完,范明友便要告辞。
“外面都是官兵,况且你还有伤在身,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陈洁柔关切地问道;
“可是我在此地不宜久留,不然连累姑娘更是不好。”范明友继续推辞道;
“谁说让你久留了,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让你暂时避避风头!”蝉儿咬文嚼字地插嘴道;
“公子不必挂怀,蝉儿就是这样,说话调皮,你可在此暂避养伤,待风头过去再走!”陈洁柔大方说道。
“那就多谢姑娘了。”
范明友见洁柔姑娘为人大方又温柔善良,很是感激,便不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