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湿透了。
凌晨四点多,佣人还得起来熬驱寒的姜汤,管家替顾九京换上干净的衣服,正准备退出去问问姜汤熬完了没有。
一扭头,看到本该在自己房间的时铭,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床上的顾九京。
他先前走的时候把自己东西都收完了,此刻身上穿的,是从顾九京衣帽间拿的睡衣。
深色丝绸,裤子跟袖子都有点长,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看着像是逢年过节会被亲戚教育板着脸不爱笑不讨喜的孩子。
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刚在雨里抱着顾九京亲吻的热情。
那场面,当时看的管家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现在也有点理解他们家先生八风不动十来年,怎么突然就如此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了。
小时少爷是有点阴晴不定在身上的。
“是房间的被子还没有铺好吗?”管家走过来温柔地问他。
时铭摇头,指了指顾九京的方向,说:“我想睡这儿。”
管家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即便刚刚才看见时铭不太要脸地强吻顾九京,但跟时铭相处了好几年时间,管家对他的印象更多还是停留在脸皮薄,羞于表达正面表达需求。
他以为时铭应该是半夜悄悄过来才对,或者他们先生半夜悄悄过去更正常。
时铭没看出他的愣怔,已经进了房间。
有了前车之鉴,管家不敢回头看,立即往外走出来,顺带将门悄悄关上了。
刚转身,就看见了上来送姜汤的佣人。
他立即拉住人,悄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满脸狐疑的佣人拽着带下了楼,吩咐人今晚别再进去打扰。
楼上卧室里,顾九京看见时铭掀开被子,脱了鞋就往他床上爬,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进了被窝,只剩一颗脑袋还露在外面。
顾九京微微挑了下眉,低着头继续看他,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时铭却再没有别的反应,闭上眼睛开始了睡觉。
等了几分钟,顾九京正要去摸他脸,时铭忽然睁开眼睛,伸出手,却是把灯关了。
然后又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接着睡。
顾九京:“……”
卧室里只剩下一盏小小的落地灯,暖暖地照着时铭安详恬淡的睡颜,他睡得安稳,但顾九京却忍不住皱眉,甚至有些想将他摇醒。
冒雨过来,亲了他,抱了他,说想他,现在还来他卧室,爬进他被窝跟他睡一张床……
你要说他不喜欢,他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喜欢的人才可能去做的事。
可你要说他喜欢,顾九京觉得他简直冷漠得可怕。
“睡过来些好不好?”顾九京轻轻摸了摸他还带着几分湿润的发,语气有些责怪,“怎么没吹干?”
说着下了床,去拿了条干毛巾过来,用不太灵活的左手,给他又擦了擦。
怕吵着他睡觉,也不敢吹风机。
“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时铭闭着眼睛道。
看来他还没有入睡,只是已经困的厉害了,嗓音里是浓浓的困倦。
顾九京坚持替他再擦了一遍,时铭也没有上手拒绝。
等他回到床上,时铭忽然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紧紧贴着他睡,两只手在被窝下搂住了顾九京的腰,一条腿也往他身上搭。
被抱住的顾九京愣了会儿,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时铭应该是喜欢他这样,被窝下光着的温暖的脚趾,轻轻蹭着他的小腿,像一只高冷的猫儿,被摸得舒服了,会拿尾巴去扫对方的脸或者手,有一搭没一搭的。
分明眯着眼睛依旧高冷得不近人情,尾巴尖却扫了一下又一下。
顾九京一颗心软得不可思议,想温柔地呵护他,将他好好护在怀里宠着爱着,就这都怕不小心给碰碎了。
原来爱到心坎里,是这种感觉。
想要他,又心疼他。
稍微冲你低个头撒个娇,就什么都忘了,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
从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到,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
“听陈东说,你今晚跟谢霄云在酒店对戏?怎么会这么晚还在忙?导演不给你休息时间么?”顾九京低头轻轻吻他嘴唇,不轻不重地咬着,一种暧昧隐晦地挑逗与恳求。
时铭微微皱着眉,感觉在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流里,衣服被掀开了。
一只温凉的手,贴着肉摸上他腰,在温柔又霸道地抚摸他附着在肋骨上的那层雪白的皮肉,就像他被陈东第一次喂着吃雪媚娘的时候,会先尝试咬开外面那层软糯的冰皮,用舌尖感受它的柔软与细腻。
他睁开眼睛,微微后仰着头去看身侧的顾九京,才发现他眸子夜色般深。
卧室那盏小灯的光落在他眼底,像灼热烫人的火星,亮的怕人。
“顾九京……”他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是低哑含混的模糊音,“你干什么?”
顾九京在脱他衣服,在脱他裤子,在试图脱下他那层冷漠的伪装,将他扒得干干净净。
跟他赤身相对,用滚烫的体温去温暖他点燃他。
“顾九京,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时铭冷静地看着他。
他生了一双漂亮的、清冷的眼,在平常像泼下的冷水,但在这种时候,却像浇在干柴烈火上的油。
他自己不知道,也看不见顾九京看向他的幽暗眼神里,究竟带着什么样的情难自抑。
时铭在用同样清冷的嗓音,试图唤醒对方的羞耻心:“你像网上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对别人说看下腿的下头男,你无耻。”
“……”
他以为顾九京被一盆水把邪火浇灭了。
没曾想,对方在短暂的愣怔后,居然很轻地笑了笑,半点没有被羞辱到的样子。
似乎还觉得他脱口而出的比喻很是有趣。
闷笑几声后,顾九京说:“可是我不止想看腿,我还想看别的。”
“你还想看什么?”时铭面无表情。
他明显是在质问他哪里来的脸得寸进尺,顾九京却以为他真的在问。
于是话音刚落,时铭的眼睛猝然睁大,表情有刹那的僵硬,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死鱼被轻薄了般瞪大它死不瞑目的双眼。
顾九京嗓音喑哑低沉,轻声说:“这里,还有这里。”
被按捏揉弄的地方狠狠瑟缩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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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希望审核放过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