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琼林宴刁难
作者:木棉扇   红楼:李纨,余乃谦谦君子最新章节     
    御书房外,李佑久立于此,身心皆有了几分倦意。
    一旁那机灵的小太监,极擅察言观色,满脸谄媚地凑过来,轻声道:“李相公,您瞧这站了许久,想必是累了,小的给您寻张凳子来,您也好歇歇脚。”
    李佑面色一凛,神色庄重,沉声道:“不必了。”
    小太监讨了个没趣,讪讪一笑,赶忙说道:“小的多嘴,打扰李相公了。”言毕,便灰溜溜地退至一旁。
    御书房内,王睿与元熙帝相谈甚久,口中渐渐干渴难耐。
    再看元熙帝,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不见丝毫疲态,王睿心中不禁暗自慨叹,这帝王之位,实非寻常人所能担当。
    抬眼望去,书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犹如层层峰峦,可见元熙帝实乃勤勉之君。
    元熙帝本欲再询问王睿对于当下朝政的看法,念头一转,却又将话咽下。
    心中思量着,有些事还需亲身经历,方能体悟其中三昧。
    末了,元熙帝目光凝视着王睿,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睿,望你日后步入官场,无论风云如何变幻,切莫忘却初心。”
    言罢,元熙帝微微侧目,向戴权递了个眼色。戴权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轻声道:“王公子,请随咱家来吧。”
    王睿赶忙抱拳躬身,向元熙帝谢恩,而后缓缓转身,朝门外走去。
    行至门外,王睿对着戴权拱手一礼,诚恳道:“有劳大人了。”
    戴权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王公子客气了,日后相见的机会还多着呢。”
    戴权转头看向李佑,微笑着说道:“李相公,陛下有请,烦请随咱家进来吧。”
    王睿朝着李佑抱拳作别,旋即转身离去。
    王睿行至距离御书房不远处的一条长廊,只见几个太监抬着一顶无挡风之轿,稳步而来。
    轿子周围,一众宫女太监见之,纷纷下跪行礼。
    王睿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屈膝跪地。
    毕竟此处乃是皇宫,天下权力之核心所在,丝毫差错都可能酿成大祸。
    待轿子渐行渐远,众人方才敢起身。
    王睿望着那远去的轿子,心中暗自猜测,只见轿中人身着绣有四爪龙纹图案的长袍,头戴翼善冠,想必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回想起上次之事,莫名其妙被皇后召去问话,为转移皇后的注意力,王睿将太子殿下拉出来作挡箭牌,实则对于太子的才学、品德,王睿全然不知,当时不过是信口胡诌,一番吹捧罢了。
    “罢了,不去想这些。我还是速速回家,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共度时光,风花雪月一番,才是美事。”王睿心中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礼部尚书程知儒的府中,一家几口正围坐在一起用膳,氛围相较以往,显得融洽了许多。
    程景行瞅准时机,对程知儒说道:“父亲,今日这饭桌上,咱们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程知儒一听,心中顿时懊悔不已,想着找个借口赖账,清了清嗓子,说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何事,待饭后再说。”
    程景行怎会不知父亲的心思,当即反驳道:“父亲,君子一诺千金,驷马难追。您先前说过,只要我用心准备,考个好名次,如今我已达成目标,还望父亲兑现承诺。”
    程知儒的夫人邹氏在一旁,无奈地开口劝道:“老爷,事已至此,已是无法挽回,倒不如顺水推舟。
    大不了先给那苏小小一个小妾的名分,日后再为子轩寻觅一门门当户对的正经人家姑娘。如今这权贵之家,有许多在成亲之前,便已纳了几个小妾,子轩已然是极为克制了。”
    程知儒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地说道:“夫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只要我尚在人世,那苏小小绝无可能被扶正为正妻。”
    程景行听闻,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了地,赶忙起身,躬身谢道:“多谢父亲母亲成全。”
    时光匆匆,转眼间,距离琼林宴的日子已所剩无几。
    这段时日里,王睿过得逍遥自在,潇洒惬意。
    踱步来到潇湘馆,为林黛玉精心折了许多千纸鹤,又绘声绘色地讲了好些趣味十足的故事,将林黛玉逗得眉开眼笑,一扫往日的忧愁阴霾。
    王睿一直将林黛玉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
    而林黛玉对于王睿强行认自己作妹妹一事,也并无半分不悦。
    毕竟,自己的父亲林如海当年乃是探花郎,如今自己又有了王睿这个高中状元的哥哥,心中自是欢喜万分。
    日后,贾府看在王睿的身份地位上,想必也会对自己多几分照拂。
    王睿心中期盼着林黛玉能够搬出贾府,毕竟寄人篱下的日子,总归是不好过的。心中盘算着,待黛玉再长大一些,过个几年,帮她搬出贾府,寻一处自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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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林宴,又称恩荣宴,乃是科举四大宴中规格最为尊崇的宴席,其余三大宴分别为鹿鸣宴、鹰扬宴和会武宴。
    鹿鸣宴与恩荣宴乃是为文科举而设的宴会,鹰扬宴与会武宴则是为武科举所举办。
    王睿步入宴会场地,目光扫过,瞧见了当初金陵乡试排名第二的林墨轩和排名第三的赵逸飞,料想二人也是金榜题名,高中进士。三人相见,自是倍感亲切,仿若故友重逢。
    宴会伊始,王睿身为状元,自是独坐一席。
    榜眼陈孝祖与探花徐源二人同坐一席,其余诸位进士则四人一桌。
    宴席之上,所用餐具皆为银盘,盘中摆满了各类奇珍异果、美味佳肴,菜品足有数十种之多,皆是世间少有的珍馐美味。
    元熙帝特意命太监送来御赐的美酒,特赐王睿、榜眼陈孝祖和探花徐元三人可用金碗饮酒。
    又赐予新科进士每人一枝宫花,一面绢牌,绢牌之上皆刻有“恩荣宴”三字。
    王睿获赐银牌,其余进士所得皆为铜牌。
    礼部尚书程知儒代表元熙帝,向新科进士们勉励道:“今日设宴,一则是为恭贺诸位金榜题名,荣登进士之列,往后大家同朝为官,互为同僚;二则诸位皆是我朝的栋梁之材,当今圣上圣德贤明,正是诸位建功立业之时,老夫愿与诸位一道,为我朝的繁荣昌盛,尽心尽力。”
    王睿等人闻听此言,纷纷离席,躬身行礼道:“恭听大人教诲!”
    程知儒抬手示意众人落座,而后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诸位,请满饮此杯,愿各位前程似锦,青云直上。”
    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齐声拜谢道:“谢大人赐言!”
    随后,由王睿、陈孝祖、徐源三人带头,开始向诸位主副考官参拜敬酒。
    程知儒被众人一番恭维,接连喝了几杯酒后,面带笑容地说道:“今日承蒙圣上恩赐,设宴款待诸位。诸位皆是才华横溢的才子俊杰,此次老夫阅卷之时,便觉诸位名不虚传,想来诸位的诗词造诣,亦如文章一般锦绣华章。不如,我们以诗祝酒兴,不知许大人意下如何?”
    吴立仁抚须而笑,应道:“程大人此议,甚合我意,实乃雅兴之举!”
    新科进士中自恃诗才出众之人,听闻两位老尚书的提议,个个喜形于色,纷纷拜请两位尚书出题。
    程知儒谦逊地推让一番,将出题之事让与吴立仁。
    吴立仁略作思索,笑着说道:“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夫贤者,其德足以敦化正俗,其才足以顿纲振纪,其明足以烛微虑远,其强足以结仁固义,大则利天下,小则利其家。”
    “朝廷取贤,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老夫以‘君子兰’为题。”
    程知儒点头道:“吴尚书此题,寓意深远,甚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老夫谨以此言,赠予诸位,望诸位日后为官,当以君子之道自律,君子亦如翠竹,高风亮节。”
    在场众人赶忙起身,向程知儒和吴立仁拜谢道:“学生拜谢大人教诲。”
    众人重新落座后,皆开始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起来,都盼着自己所作诗词,能够入得两位尚书大人的慧眼。
    潘昭和吴立仁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潘昭躬身行礼后,说道:“慎之不才,略有所得,愿以拙作,抛砖引玉!”
    王睿和程景行听到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潘昭。
    王睿心中暗忖,此人肚量狭隘,殿试之前还扬言要给自己颜色瞧瞧,如今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旁人或许不知其中缘由,程知儒却是心知肚明,这潘昭乃是吴立仁的门生。
    吴立仁此举,无非是想借机炫耀自己的门生,以博众人关注,程知儒心中对此颇为不屑。
    吴立仁看着潘昭,满眼赞赏地说道:“不愧是恩科进士,仪表堂堂,才貌双全,玉树临风啊。”
    潘昭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赶忙施礼回道:“谢大人夸奖,学生愧不敢当。”
    不少人见潘昭尚未作诗,已得到如此高的赞誉,心中懊悔不迭,只恨自己未能抢占先机。
    众人看向潘昭的目光中,皆流露出几分妒意。
    潘昭收敛脸上的喜色,挺胸抬头,朗声颂道:“幽谷藏幽兰,清风舞翠蔓。 晨露润芳菲,月华映素颜。”
    吴立仁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连连赞道:“不错,不错,才思敏捷,诗才更是出众,诗中君子风骨,跃然纸上。”
    潘昭忙又躬身一礼,收敛情绪后回道:“学生素来仰慕大人风采,能得大人如此赞誉,实乃学生三生有幸,感激不尽!”
    吴立仁闻言,并未即刻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程知儒。
    程知儒心中暗骂吴立仁老狐狸,但面上仍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赞道:“立意新奇,字句之间,将兰之幽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倒也不负你老师的悉心教导。”
    吴立仁自然知晓程知儒话中暗含之意,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