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午后,贺封衍紧锁着眉头。他端坐在书房的案前,手眼神却空洞地望向窗外,心中满是疑惑。
太子妃怀孕一事,本应是皇室的一大喜事,但贺封衍心中却隐隐有股不安在涌动。
那晚的醉意朦胧,贺封衍似乎并未与太子妃有任何逾矩之举,为何太子妃会突然有孕?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贺封衍召见了德章,“德章,你去查一查太子妃怀孕之事,务必详尽,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几日之后,德章公公匆匆归来,“殿下,奴才已经查清楚了,太子妃怀孕之事,并无任何蹊跷。”
“奴才走访了多位宫人,还亲自去调查了为太子妃把脉的太医,他们都所言非虚,都有证据。
“太子妃确是有了身孕,且脉象稳健,胎儿康健。”
贺封衍闻言,眉头却并未舒展,“德章,你确定没有遗漏什么?”
“殿下放心,奴才办事,向来细致入微。”德章公公微微欠身,继续说道,“奴才还特地查看了太子妃近日的饮食起居,皆与往常无异,并无任何异常之处。至于那晚……”
说到这里,德章公公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言辞,“那晚殿下虽饮酒过量,但确有宫女目睹您与太子妃共处一室,之后太子妃便闭门不出,直至次日晨起,一切看似自然。”
贺封衍听罢,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能在这其中找到些什么线索,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场误会,然而现实却像是一记重锤,将他所有的幻想击得粉碎。
难道,真的是自己那晚酒后失态,与太子妃有了肌肤之亲?
贺封衍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太子妃的身影。阴差阳错的肌肤之亲,正好太子妃就是天命之女,而那一晚太子妃便怀孕。太多的偶然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贺封衍喃喃自语。
时间过得很快,太子妃身怀六甲已逾两月,腹中胎儿悄然孕育,也给太子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磨难。
孕期的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困,每日里晨起暮归,皆被孕吐所扰,那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让她连平日里最爱的佳肴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宫人们虽尽心尽力,却难解太子妃心头之苦。
于是,一个念头在太子妃心中悄然生根。她决定让深得贺封衍宠爱的沈云卿,来为她侍疾。
此举在外人看来,合理合规,毕竟主母让小妾侍疾,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沈云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侍疾,她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猜测,却也明白,身为太子的良娣,她只能服从。
沈云卿知道太子妃此举,既是考验,亦是试探,她不得不赴这趟鸿门宴。
踏入太子妃的寝宫,一股淡淡的檀香与药味交织,沈云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太子妃端坐于绣榻之上,面色虽显苍白,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云卿,本宫知你心性纯良,腹有诗书,故请你为本宫腹中的孩儿抄写经书祈福,愿他能平安降世,福泽绵长。”
沈云卿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得应允。
自那日起,沈云卿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日晨光初破晓,沈云卿便踏入太子妃的宫殿,铺开宣纸,提笔蘸墨,一字一句,虔诚而专注地抄写着经文。
就这样,沈云卿每天从《金刚经》抄到《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抄了一遍又一遍。
日光西斜,直至夜幕低垂,太子妃才允许沈云卿停下。沈云卿方才能放下笔,双手捧着厚重的经卷呈给太子妃,然后步履沉重地返回望芸苑。
日复一日,沈云卿每日往返于自己的宫殿与太子妃寝宫之间,身心俱疲。
沈云卿的双手,也因长时间握笔而酸痛不已,眼中也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而贺封衍,则忙于国事,许久未近后院,太子妃也封锁了沈云卿抄经书一事,所以贺封衍对此一无所知。
太子妃的小心思,沈云卿岂能不知?太子妃以腹内龙胎之名,让沈云卿以祈福之名,行惩戒之实。
但沈云卿无可奈何。如此的日子,沈云卿仿佛与世隔绝。夜深人静时,沈云卿常独自倚窗,望着满天星辰,心中满是对自己命运的无奈。
半个月的光阴,如同指尖流沙,悄然逝去。沈云卿的手,已因握笔过久而生茧;她的心,亦因这日复一日的枯燥而压抑。
沈云卿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显得瘦弱,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儿。
这一日,夕阳如血,映照着太子贺封衍挺拔的身影。
朝中的繁文缛节,成堆的政事,让贺封衍疲惫不堪。贺封衍连轴转了半个多月,总算忙完了。
此刻贺封衍极需要与许久未见的沈云卿温存,让自己恢复力量。
贺封衍刚跨过望芸苑的门槛,一阵低泣声悄然入耳。
是彩淳!
彩淳看到贺封衍,连忙跪在地上。彩淳泪眼婆娑地向着贺封衍诉苦:“殿下,您可得为小主做主啊!”
“小主每日被太子妃娘娘召去,从白天到黑夜,不停歇地抄写着经书,双手已伤痕累累,连举箸之力都近乎无有。”
贺封衍闻言,眉宇间瞬间凝聚起一层寒霜,他深知沈云卿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沈云卿是贺封衍此生誓要守护的女人。太子妃此举,无疑是在贺封衍心上狠狠划下一刀。
怒气冲冲之下,贺封衍大步流星地迈向太子妃的宫殿。
宫殿内,灯火辉煌,太子妃看到贺封衍的到来,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太子妃以为贺封衍想起了她,或许今天将是他们二人难得的温馨时光。
“殿下,您怎么来了?”太子妃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却未曾料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贺封衍并未给予她任何的回应,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让开。”
太子妃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她很快便恢复了端庄的姿态,默默退到一旁,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贺封衍穿过华丽的厅堂,直奔内室,他穿透了层层帷幔,终于寻到了那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