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伯拉小姐,”一个新的复兴者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哟,沃克。”四位真暴龙类的指挥官依旧整齐地敬礼,新来的复兴者保持敬礼手势,走到他们面前才把手放下,“我替云绫华小姐来还清一笔债务,这里是一千碎片,请您……收下。”柯霖的眼睛不经意间瞟到四位指挥官身边站着的彭比纳,顿时愣住了。
彭比纳的震惊与他不相上下,“你……你怎么在这里?”
柯霖与彭比纳宛如五雷轰顶般呆立着,把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
“你们认识?”希利凑过来问道。
“呃……严格来说其实不算。”柯霖犹豫了片刻。
“发生了肉体关系?”
“我把他脖子弄断过,这算不算肉体关系?”彭比纳思索了片刻,以孩童般的直率和天真问道。
“好,故意伤害同事罪。”萨科法冷酷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记下。
“所以你到底是谁?”彭比纳不耐烦地走上前,高近两米三的体格使她能够俯视沃克。“我是沃克?帕拉,如果您愿意,也可以叫我柯霖。”
“他是上个月加入组织的新人,现在在恐龙公园工作,管后勤的。”利伯拉解释道。
“新人?难怪我没见过……看你们现在这身衣服我看瞎眼睛也看不出来你是联盟的。”彭比纳捂着头,“喂,小子,你是不是把那件事都给……”
“不幸的是,我已经把事情都汇报给君王了。”
“然后君王就会开始查,接着情况会给到普罗里格、霍夫曼和楚里,你就声名远扬了。”萨科法的声音严肃到不像是在开玩笑。
“喂,小子,那地基是你们拿去修指挥所的?”彭比纳似乎并不在意萨科法威胁式的玩笑,“你花了多少?”
“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二。”
“唔……不小的数字啊,”彭比纳懊恼地把尾鳍侧拍在地上,“我可能还得过上一段时间才能还得起这笔钱。”
“很好,破坏联盟财产罪。”萨科法记下了第二行字。
“请您不要在意,”柯霖恭敬地鞠了一躬,“对同事友善是我们组织的原则。”
“你最好不要在阴阳怪气,小子。”
“请您相信,我没有这个胆量。”柯霖说着,几乎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彭比纳正要继续说下去,她却骤然打住,右手幻化出一个对话机,她看了看打来电话的复兴者,清晰的犹豫从她的面庞掠过。
“普罗里格吗?”希利问道。
“嗯。”柯霖很惊奇地看着她犹豫的神色,看习惯她阴森的杀意以后,这种平常的神色反倒令人惊讶。
“接啊。”利伯拉理所当然地说。
“接了他也是骂我。”
“你回来了他应该会高兴。”萨科法平静地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托罗看着这边犹豫不决的彭比纳,猝不及防地开了口,“你怕了吗?”
“我?我会害怕?”
“那你为什么不敢接?”托罗冷漠地转过棱角分明的面孔,依旧猝不及防地退出了这场对话。
“好啊,托罗?达斯布雷……”彭比纳恶狠狠地微笑着,嘴中的利牙颗颗分明,“好啊……”
她决然把对话机凑到耳边,摁下了按钮。
她走到一边,躲开众人,“喂,普罗格里。”
“嗯,是我。对,我回来了。喂,你干嘛那么激动。是,我不想再跟你多唠叨,我回来了,就是这样。那事?那事是我干的,怎么?啊,是啊,故意伤害同事,蓄意破坏联盟财产,啊,是是是,怎么,你他娘的哪根筋错了,哈?你,”她咬牙切齿地攥紧对话机,“是啊,怎么着?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会把他们都给宰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柯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不爽?你为什么要扯到那件事?对啊,你养的那些该死的薄板龙全都是我杀的,我把它们的脑袋一个一个都从脖子上拧下来,再放到你的办公桌上面,因为它们吃了我买的摇滚唱片,这事你他妈到底要说多少遍?够了,你个饶舌的混账,给我闭上你那张和泄殖腔一样的烂嘴。”随着一声脆响,沙土制成的对话机在彭比纳手中呻吟着扭曲起来,最后被生生捏碎。
联盟的官员们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北美海军指挥官彭比纳?泰勒,也就是北美海军总指挥普罗里格?泰勒(船首海王龙)的最近亲属,平息她冲天的怒火。
“我说,你们这不就和好了吗?”最后,希利歪起嘴笑了笑,给这场对话做了一个总结。
……
乐器店老板情绪低落地坐在沙发上,扶着自己的额头,回忆着青年进到自己的店里时的情景。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位异国的青年,外貌看起来就像是个纯正的好人的青年,竟会干出这种勾当。父亲留下的小提琴,也被夺走了。今天早上他还爱惜地拿起它,细细抚摩组成它的光滑木板,没想到中午的一场演奏,就已经是永别了。
老板沉重地叹着气,把脸埋进手中。
他抢走了乐器,是要去干什么呢?
是卖钱吗?那为何不直接去抢劫银行呢?这种事在这座城市也并非没有发生过。
这么说来,他还真的要拿那么些乐器去组建一支交响乐团。
怎么可能呢,每一种乐器,他也仅仅抢去了一把呀。
这样简陋的乐团,有可能顺利地演出吗?
老板发觉自己竟在关怀那个抢劫犯,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不应该如此轻信,就这样放松警惕的啊。
今后应当改改这个习惯了。对了,他不是还问了自己家住哪里?或许他以后真的会再来到这里,偷窃他的财产。还是得提前做些准备,毕竟警察告诉他,这个青年与他的几位同伙都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
打断了他的思考的是窗户上传来的两声轻轻的敲击,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望了过去,看到了他正在想着的那个人。
青年咧嘴笑着,举起的右手又在自家窗户上轻轻扣了两下。他那热切又不掺一点杂质的笑容让老板不寒而栗,几乎要尖叫起来,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到腰带上别着的手枪。
为什么没有听到丹尼尔的吠叫?见到生人它一向是会叫的,这么说来,丹尼尔就是悄无声息地被他给……
等等。
丹尼尔正站在他的脚边摇尾巴?
丹尼尔……投敌了?
不,为什么?
青年安抚似的摆着手,用大拇指往后一挑,把老板的目光引向院子里摆着的手推车。
?
没错,手推车里就是他从自己的店里抢走的乐器。
老板一时没能理解当前的情况。
他一愣神的功夫,青年就从窗前离开了。
老板胆战心惊地拿着枪走进院子,小心翼翼地四下查看一周,没有发现青年的影子。丹尼尔摇晃着尾巴凑到老板跟前,他心情复杂地抚了抚自己的爱犬,疑惑于为什么那位青年如此轻而易举地就驯服了自家的看门狗。
他生怕手推车会不翼而飞似的,缓缓地走上前,一一辨认自己心爱的珍品,他最珍视的小提琴,就叠放在整齐的一堆乐器正上方。小提琴上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
“thank you for lending them to me!we host a wonderful concert.”
音乐会在哪里举行,是如何举行的,老板都一无所知。
在老板的余生里,他也再没有见过这位举止古怪,来无影去无踪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