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别人说，或许还要问一句什么叶思灼？
    但从廉肃的嘴里吐出来，就是他已经有了自己判断，你只需要对他选择坦诚还是撒谎罢了。
    甘甜思忖一秒，“嗯，是他。”
    她故作轻松地扯扯嘴角，“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熟悉叶慕青的朋友很容易看出来。”
    廉肃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没问为什么来的是叶思灼而不是叶慕青。
    反而问了个不在甘甜预设范围内的问题。
    “你们没断？”
    甘甜的cpu卡了两秒，崩了，选择重连。
    廉肃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的错愕都直愣愣地写在脸上，杏眼圆睁，错愕、窘迫、不可置信。
    廉肃此刻很想在对话的间隙突兀地俯身亲吻一下她，好奇她是不是也会出现这种表情。他记得她们第一次接吻，在露台上，她仰头他低头，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太顺了。
    “我知道，所以你不用瞒我。”他补充道。
    “嗯，没断。”
    准确地说是断过，不过又联系上了。
    廉肃的脸色变了变，眼皮和额角都轻轻跳动起来，他的拇指碾过中指的关节，“叶慕青知道吗？”
    又一记绝杀。
    甘甜从脖子红到发尖儿，轻轻点头，“知道。”
    好奇怪，怎么感觉答案拼凑在一起，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廉肃不知道在想什么，骤然沉默下来。甘甜尴尬地站在他眼前，像个等待老师当面批改卷子的乖学生，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思考，不再僵持：“我去化妆间休息一会儿，如果你看到叶思灼帮我跟他……”
    算了，甘甜止住话头，“我先过去了。”
    廉肃垂眸看她，像是在辨别她离开的意思是真是假，也就一秒，“去吧，看到叶思灼我会帮你跟他说一声。”
    甘甜点头，转身走向楼梯，身后的廉肃猝不及防地开口：“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里，你和其他人有关系吗？”
    今天的廉肃的问题尤其多，好像想拿手术刀划开她的胸膛看看她心里到底有几个人一样。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但甘甜听懂了这个问题。
    他大概真的想问的是有没有那么一刻她只属于他。
    “不要纠结啦。”
    甘甜停下脚步，回头对他粲然一笑，“其实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今天的结果。”
    答案的正反面一面写着“希望”一面写着“残忍”，甘甜不想再给他希望，也不想对廉肃太残忍。
    他太容易进医院了。
    一不小心气死了，猫宝真的会伤心。
    好吧，她也会有一点伤心。
    回答完，甘甜不去看他的反应，默默地回到一楼宴会厅。
    看叶思灼陪伴叶父叶母左右，正维持尴尬的笑容与一众叔伯侃大山，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们进来的那扇门关上了，只能从侧门出去，要沿着屋外的石子路绕一圈，才能绕到化妆间门口。
    化妆间的门有密码和房卡两种识别方式。
    甘甜摁下密码进门，里头空无一人。
    刚坐下，喝了一口水，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谁啊？”
    甘甜含糊不清地回答，将嘴里的水囫囵地吞咽下去，小跑着走过去开门。
    门缝拉开，屋外的画面像是老电影里静默的某一帧。
    廉肃只身前来。
    甘甜脑子一抽，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廉肃伸手握住门边，挡住她关门的动作，但没有往里进。
    “我能进来吗？”
    廉肃的声音一如寂寞地平直温和，像一曲平静醇厚的大提琴曲。
    甘甜默默放开手，往后退一步，腾开位置让他进门。
    “可以，但你可以不要再问，唔——”
    甘甜未完被廉肃尽数吞下，他在关门的瞬间转身压过来，把甘甜带向墙壁。
    急促、暴戾，甘甜从没有被廉肃这样吻过。
    快要窒息的时刻，她品味到吻里比爱还要浓郁的情绪。
    那些情绪沉默、长久、宣泄不出的、隐忍不发包裹了廉肃好久，久到他不得不让她分担一点，久到她感受到一点廉肃的恨意。
    甘甜沉溺在这个吻里，她闭上眼，自然也就错了她正面相对的大衣柜里，一双倏然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