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点紧张地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害怕自己的身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孔冰也是一样，屏住呼吸看向黎音的方向，那副模样就好像等待医生诊断结果时的心情。
    见此，黎音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安慰道：“你们别紧张，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
    她看向青柚的目光变得深邃，透过身体直接注视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柚柚的灵魂并不完整，有一部分似乎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始终无法完全凝聚在此。
    且她身上的气息很奇怪，稳固、神秘，隐约还透露着一丝让人熟悉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黎音目前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轩辕雪落。
    这是被信仰能量完全改造的气息，即便死亡，即便身体被打得奄奄一息，都仍无法消弭的气息。
    不只是柚柚，生活在废土上的所有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存在着信仰的气息。
    所以黎音才会肯定单末的猜测——废土上的所有人，曾经全都是天使。
    “柚柚，如果我和你说，以前的你可能非常厉害，你会相信吗？”
    “我非常厉害？”
    青柚歪着头，抬起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感觉好像是比之前以前厉害了一点，但不多。
    黎音也没有多做解释，指向了感知中路西法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裂谷绝地，笑道：“出发吧，咱们直接去找它问问。”
    见黎音的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三人都有些难受，却又十分无奈，只能朝着裂谷绝地的方向前进。
    黎音的保护能力远在单末之上，有她跟着，别说那些游荡的怪物了，就连忉利天都没有再睁开过眼睛。
    应该说，自从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忉利天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
    要不是它们仍旧悬浮在空中，废土之上的人甚至都在怀疑，忉利天的威胁是否已经彻底消失。
    几人一路上畅通无阻，一只怪物都没看到。
    前方就是裂谷绝地，黎音第一眼看到就已经明白了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一场试炼呀。”
    听到黎音的话，三人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等待着她的解惑。
    就算还没有真正踏入其中，黎音都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裂谷绝地拉扯，其中一股很明显，是她们见过的路西法，另外一股同样属于信仰能量，但体系应该不同。
    按照孔冰讲的故事来看，大概率属于慧觉菩萨。
    所以……
    “这应该是一场属于路西法的试炼，或者说是……改造。”
    “从天使的一方，改造成佛陀，或者菩萨、罗汉，总之就是让其加入另一方的阵营当中。”
    如果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先前假设的合理性，将通过眼前的景象得到证实。
    堕落天使路西法，不是由天使堕落成了恶魔，而是由天使，堕落成了佛陀。
    但很显然，试炼失败了，它体内的执念和恨意无法被消弭，只能连同肉体一同被镇压在了废土世界之中，留在了裂谷绝地。
    而改造完成的部分，则如故事中讲述的一般，随慧觉菩萨离开了此界，成为其的护法神。
    所以，堕落天使的名号，无论在哪边，都能被接受。
    肉瘤妹妹缓缓飞进裂谷绝地之中，相比上一次的小心谨慎，这次几乎是横冲直撞，没有一只怪物敢露头，就算真的有不要命的怪物，也被黎音随手解决掉，完全无法构成威胁。
    而在这里，黎音也明白了废土之上怪物诞生的原因。
    难怪它们相较于鬼怪要强得多，这里的鬼怪不再是完全由思维能量中的负面情绪具象化，其中掺杂了许多信仰能量，以及包括路西法在内的天使，死前遗留的不甘、绝望、愤怒……
    他们的意志即便是死后，也弥漫在这片天地之中，与思维能量、信仰能量纠缠在一起，加之废土世界的封闭性，永远也无法消除。
    即便将怪物击杀也无济于事，逸散而出的负面情绪依旧会再次凝聚，孕育出新的怪物。
    四人来到第二层，这里试炼的意味变得更加明显。
    第一层的目的是排除体内污垢，也就导致了第一层遗留了诸多莫名其妙的规则；第二层则是排除心中杂念，所以第二层的危险只有一种，就是无所不在的环境，或者说——心魔。
    轻松越过第二层，站到了水晶墙壁之前。
    再次来到这里，孔冰突然紧张了起来，握着青柚的手在颤抖，注视着黎音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不安。
    可以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一旦黎音也无能为力，自己妹妹恐怕再没有获救的可能。
    单末注意到了孔冰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给予安慰。
    对于这件事，她几乎有着十足的把握。
    按照她们先前的分析，基本证实了那一猜测，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毕竟只有无尽的轮回，无尽的痛苦，才是最恐怖的折磨。
    黎音没有犹豫，直接将手搭了上去，在身后三人的注视下，水晶轰然破碎！
    狂风席卷整个裂谷绝地！水晶的碎片在空中飞舞，化为漫天晶莹的碎屑飘散，如雪花般洒落……
    隐约能够感觉到，似有无数的灵魂从身边飘过，又消失在了天际之上。
    单末三人全都惊呆了，不理解为啥黎音刚刚触碰，水晶墙壁就炸成了漫天的晶莹。
    尤其是孔冰，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
    因为先前单末姐还和她说，自己妹妹的意识就在墙壁之中，那现在……
    大脑一片空白，让她连身边隐约传来的奇异感觉都没有发现，只是呆呆地看着炸裂的水晶墙壁，喃喃自语。
    “我……我妹炸了？”
    黎音转过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瞎说啥呢？她重生去了，等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就带你找她。”
    “带我找她？”
    孔冰口中喃喃自语，双眼中却猛地亮起光芒，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大恩人道谢，但被单末给拉住了。
    因为她和青柚全都看到，刚刚似乎有一道虚幻的身影，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孔冰的身体。
    但又因为某种不可抗力，被吸到了天空之上，消失在那片飘散着灵魂碎片的苍穹之中。
    “孔冰姐姐！肉瘤姐姐……不对，您妹妹，肯定是您妹妹，她……她……”
    青柚拉着孔冰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却激动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了？”孔冰急切地追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还是单末率先稳住了情绪，缓缓开口：“我们刚才看到，有一道人形的轮廓在你的背后，似乎……拥抱了你一下，随后消失在了天上。”
    青柚用力地点头：“对！我也看到了！她还长着翅膀，头发可长了，肯定是个好看的姐姐！”
    小丫头用她为数不多的词汇量，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景象。
    是啊，我妹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即便这样的头发在废土之中是累赘，她也从不舍得剪去。
    她说，长发就像是希望，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即使生活在这片废土之上，也不能阻碍少女向往美好！
    她从来都是充满了活力，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未来的憧憬，总是拉着自己去探索各种未知的领域，去寻找隐藏在废墟上的希望。
    她总是那么爱笑，即便是在这荒芜的废土之上，她的笑容也如一束光，照亮人心中最阴暗的角落。
    孔冰的眼眶湿润了，她知道，那是妹妹在用她的方式将希望传递给自己，是在用她的火焰，来温暖自己麻木的心。
    妹妹成功了，希望的种子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带她闯过了无数次绝境。
    她在最后，阻止了我触摸水晶墙壁，保护了我……
    现在想来，那丫头一直以来都很奇怪。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柚柚一样，总觉得她不像是废土上的人。
    她是那么的独特，那么的与众不同。
    她总是朝着一个方向发呆，好像带着某种使命来到了这里，与自己的旅途，也不过是在完成使命前的插曲。
    但她，是我的妹妹……
    孔冰的眼中泛起泪光，无数思绪汇聚在胸口，无数记忆涌上心头，让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缓缓抱住自己的肩膀，抬头望着那片承载无数灵魂的天空，口中轻声呢喃：“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一定！”
    黎音没去管她，转身面向裂谷绝地的更深处，在那里，一团血红的光芒被她束缚在原地，并不断挣扎。
    痛苦的嘶吼声回荡在裂谷绝地的第三层之中，其本质是路西法无数年积累的仇恨！
    过去有着水晶墙壁的压制，不会轻易爆发，但现在，一旦脱离了自己的束缚，这团红光就将弥漫整个废土世界，将一切染成复仇的颜色！
    掌心托举着红色光球，黎音缓步上前，站在了第三层的边缘，目光穿透黑暗，看向第四层的深渊，眼中带着‘果然如此’的神色。
    黎音转过身，笑着看向单末，问道：“单末前辈，你觉得先前与你们交战的六翼炽天使，是路西法吗？”
    看到三人疑惑的目光，黎音换了一种问法：“或者说，你觉得消灭了血色人影之后，出现的六翼天使，与后来的路西法，是同一位天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