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长河中,每一条规则,每一个词句,看似熟悉得如同晨曦中的微风,却总在林蒙那老谋深算的言辞间,泛起一丝诡异的涟漪。
弘治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那份怪异之感,仿佛是顽皮的风儿,轻轻拂过他的心头。
朱厚照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连这位老林也学会了这般的幽默?
萧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那干瘪的唇角,仿佛藏着无尽的调侃。
牟斌则双手抱胸,若非皇帝在此,他几乎要忍不住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
然而,他们三人虽各有反应,林蒙的弟子们却依旧保持着那份不染尘埃的端正。
欧阳志三人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却掩不住那份庄严肃穆的气场。
唐寅手中的毛笔在案牍上轻轻舞动,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徐经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深处,那次的教训犹在耳畔,他已深知听从恩师的教诲,便是通往成功的阶梯,哪怕内心千回百转,口中却只有一句:“恩师所言,弟子铭记在心。”
王守仁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甚至微微颤抖,他的面容紧绷,全神贯注,仿佛在捕捉着每一个字、每一个道理。
即便是那在尘世中既不能成为君子,也不能成为官者的李朝文真人,此刻也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深知,态度是尊重的开始,而师叔的每一句教诲,都如同珍宝一般,值得他倾心聆听。
而最令人翘首以盼的,无疑是那位被宣称为“钦犯”的人物。
随着一声“钦犯到”,外头的张信等人早已准备就绪,很快便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了进来。
只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钦犯?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中满是惊讶,仿佛在凝视着一位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普通人。
连弘治皇帝也不禁失色,眼前的这个人,哪里是钦犯,分明……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百姓。
只见那钦犯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一块裹脚布,脸上满是阴沉,却不见任何伤痕,只是身上的圆领员外衫显得有些脏乱。
“搬把椅子来,让他坐下。”
林蒙手中紧握着戒尺,神态庄严。
一把椅子迅速被搬来,经过一番细致的绑缚,那钦犯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林蒙手中的戒尺指向钦犯:“看,他,就是传说中的钦犯!”
“……”
这哪里是钦犯?分明是个蒙受不白之冤的市井小民。看着他被校尉们推搡,弘治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萧敬弯着腰,低声对皇帝耳语:“陛下,林蒙这举动,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弘治皇帝瞪了他一眼,但萧敬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这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林蒙竟然能将一个平凡人称作钦犯……
起初,萧敬还有些担忧,林蒙这举动,难道真的抓到了钦犯?若果真如此,锦衣卫还好说,但若是东厂督主,那可就真的无法立足了。
在这静谧的法庭上,那名被指控的钦犯的脸颊,如同被烈火炙烤般涨得通红,几乎要突破他紧绷的衣衫。他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在铁椅上猛地挣扎,身体如同一头困兽般翻腾,紧接着,一声闷哼,他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仰面倒下,昏死过去。
而这边,林蒙正准备以他独有的风趣开启一番唇枪舌剑,却没想到,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咸鱼味,那味道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仿佛是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神秘生物。
林蒙怒目圆睁,直指张信:“你竟敢如此对他?”
“不……不是的……”张信如同小鸡啄米般急速点头,吓得不敢出声。
林蒙深吸一口气,那咸鱼味更加浓烈,他瞪大了眼睛,咆哮道:“是哪位粗心大意之辈,竟拿自己的臭脚布去塞这钦犯的嘴?”
张信颤抖着,苦涩地辩解:“实在是找不到别的……”
林蒙怒视着张信,如同看一只无用的蝼蚁:“快,将他弄醒!”
随着一股臭味弥漫开来,众人纷纷皱眉,脸色涨得通红,竭力忍受着这股恶臭。
就连角落里的弘治皇帝,也忍不住紧闭双唇,努力控制着呼吸。
林蒙顿时明白了真相,怒火中烧地朝张信吼道:“这简直是野蛮行径,何等不文明!”
张信打了个寒颤,苦笑连连。
林蒙忍无可忍,胃里一阵翻腾,但他还是迅速地命令道:“将他弄醒!”
趁着几个校尉忙于唤醒钦犯之际,林蒙挥舞着戒尺,指着地上昏厥的钦犯,激情洋溢地继续他的演讲:“你们看到了吗?这位就是钦犯,丐帮之主,统率着十万帮众,他就是那罪恶的源头。你们看,他凶狠吗?”
众人纷纷摇头,他们不确定林蒙是否在开玩笑。
然而,那个昏死过去的“钦犯”确实没有半点凶相。
林蒙继续追问:“你们看到他,想起了什么?”
全场寂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还是李朝文反应敏捷,生怕师叔陷入尴尬,忙接话道:“像是一位普通的香客。”
“正是!”林蒙指着地上昏昏欲睡的钦犯,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瞧,他既不比我英俊,也不像江臣那般丑陋……”
江臣:“……”
江臣已经习惯了林蒙的调侃。
林蒙继续得意洋洋地说:“现在,来人,扒开他的衣服。”
“……”
这……众人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就连一贯淡定的欧阳志,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是那股恶臭的味道,还是林蒙突如其来的“口味”,让欧阳志感到一阵不适。
几个校尉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遵命,小心翼翼地为昏厥的钦犯松绑,缓缓脱去他的外衣,露出他上半身那裸露的肌肤。
“你们看,他的皮肤……既不粗糙,也不细腻,你们看……”林蒙手持戒尺,在钦犯身上比划着,兴致勃勃地说:“这里还有一个胎记,这定是他从娘胎里带来的,你们看,他的毛发,不多也不少……”
林蒙耐心十足,手持戒尺,在这“钦犯”身上指指点点,仿佛在展示他发现的宝藏。
“嘿,瞧这里……”林蒙指着钦犯的容颜,眼中透着一种别样的犀利:“看哪,这小子脸上居然长满了痘痘,青春痘,常见于咱们太子殿下的贵脸上,可他这副尊容,分明就不沾半点青春气息。这不正说明,这位钦犯身上,既有我们共有的地林之魂,也有着独属他自己的地林之痕。”
朱厚照瞠目结舌,忍不住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弘治皇帝一时愣神,心头涌现无数疑惑。
牟斌心中早已认定,林蒙这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装疯卖傻。
萧敬一脸忧色,忧心忡忡地道:“陛下,莫非新建伯他……”
话音未落,弘治皇帝瞬间醒悟,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蒙一眼,点头间似有所悟。
……
“现在,让我们来观察一下他的鼻毛。”林蒙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似乎对这股咸鱼味实在忍无可忍,他后退一步,伸手用戒尺指着那仰面昏厥的钦犯:“他的鼻毛并不浓密,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林蒙将戒尺一丢,抬头想了想,实在忍不下这股味道,向张信使了个眼色:“去,开开窗。”
“哎。”张信应声而去,迅速打开了窗户。
随着几扇窗的开启,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呼……”
众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脸色瞬间红润起来。
林蒙这才满意地笑了:“接下来,为师要继续讲述,这……究竟有何玄机。”他指向那昏厥的钦犯:“你看他,不过是个凡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和我们并无两样。”
“……”
弘治皇帝的脸色变得铁青,心想:这林蒙说了这么多,难道都是废话?
然而,林蒙却是在讲台上悠然自得地踱步:“他不是什么面目可憎的怪物,也不像传说中那样身长七尺。他跟我们一样,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血有肉。你看,世上的钦犯或是江湖大盗,十之八九,都是如此。他们会被这该死的裹脚布熏得昏头转向,面临绝境时,也会……”
林蒙话锋一转,指向那昏厥的钦犯:“来,取一口针。”
张信赶紧取来针。
林蒙毫不犹豫,捏着针在他的手臂上狠狠一扎。
昏厥的钦犯瞬间醒来,嘴里还塞着裹脚布,却忍不住发出呜呜呜的求救声,身体剧烈颤抖,幸好他身上绑着,几个校尉将他牢牢按住。
“看。”林蒙将针扔开:“他……也怕疼,更别提,他怕死。”
“……”
林蒙此时长叹一声:“现在,你们该明白了?钦犯并不可怕,他们也是人,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痛有痒。”
“现在,你们肯定在想,钦犯与我们有何不同?”林蒙话锋一转,指向那钦犯:“张信,你把他的裹脚布取下来。”
“我……”张信犹豫了一下。
林蒙心中暗骂,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微笑道:“你不取,以后就别想种地了。”
寒风呼啸,张信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赶紧一手紧紧捂住鼻子,另一手敏捷地抓住裹脚布的边缘,用力一扯——
“嘶嘶嘶嘶……”
随着裹脚布被扯出,钦犯的呼吸如同机关枪般急促,紧接着,他怒吼出声:“士可杀,不可辱!有种就杀了我!”
“休得胡言!”林蒙眼神锐利,语气不容置疑。
张信心中悲痛欲绝,但仍旧硬着头皮,将那臭气熏天的裹脚布重新塞回了钦犯的口中。
钦犯的双眼赤红如火,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听好了,他这是在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可见,这位钦犯心中自有道德底线,他自诩为‘士’,绝不愿沦为穷凶极恶之徒,他和我们一样,怀揣着善良的本心,坚信自己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