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舟当然不甘心,可他知道,自己如今是进退两难,不承认是死,承认回到苍国满身骂名也是死。
“只要你愿意认下身份,除了昨夜反抗被杀的,剩余的刺客你可以统统带回苍国,到时候你可以大义凛然地说自己是为了这些苍国志士才无奈认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瑶说完留给他一个背影,迈步离开。
沈瑶打赌,祁凌舟一定会认下,他不会就这么放弃性命,放弃皇位,他可不是一个坚贞不屈的人,否则昨夜就自尽了。
果不其然,沈瑶离开没多久,祁凌舟就拿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苍国为了面子不可能让二皇子留在别国被羞辱,出了几十万两打算将人赎回。
沈瑶不再操心这事,去了薛府,薛亭书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来看看。
书房里,薛亭书正在思考乾宁帝与自己说的话,追云在窗外打断他思绪。
“大人,公主来了。”
薛亭书忙起身去迎,走到门口还又退回来照着铜镜理理衣服,疾雨看在眼里偷偷嘲笑他。
沈瑶没进屋,坐在花园里等他,薛家的花园和明珠殿里一样种着一株桂树,瞧着比明珠殿里的还粗些。
二人坐在凉亭里说话,薛亭书专注看她说话时的神情,没一会嘴角就不自觉翘起来。
沈瑶说完苍国要来和谈的事,见他瞅着自己不出声,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
薛亭书回神,“没什么。”
他有些无措的神色被沈瑶轻易捕捉到,她心思一动,“母后说过几日让我同溪将军一起去大安寺祈福,我还没去过呢,薛大人去过吗?”
薛亭书的母亲在世时就喜欢拜佛,去世后薛亭书在大安寺给她供奉了长明灯,自然是去过的。
可他方才似乎听见沈瑶说要溪将军一起去,心里一紧,“去过。”
“那你还想再去吗?”沈瑶都暗示到这份上了,薛亭书应该听懂了吧。
薛亭书心底有些热,她的意思是,让自己陪她去吗?薛亭书很想答应,但是他马上就要走了。
“我还有事,恐怕陪不了公主。”薛亭书有些为难的开口。
沈瑶忽地变了脸色,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为了体面一些,她很冷静的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就不打扰薛大人了。”
薛亭书见她要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看她脸色似乎又很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以为是真的有事,“恭送公主。”
沈瑶冷冷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马车上,沈瑶气的眼圈都红了,误雪见她欢欢喜喜进去,冷着脸回来,奇怪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那薛亭书惹你生气,奴婢去教训他!”
“回来!本宫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马车晃悠晃悠回宫,在宫门前被人突然拦下,沈瑶身子一晃差点摔着,误雪正要出去,车帘突然被人掀开,是气喘吁吁的薛亭书。
方才沈瑶冷着脸离开,薛亭书这人愣是没意识到有何不对劲,在屋顶偷看的疾雨因离得远,也听不清二人说话,只能看到沈瑶没坐一会就走了。
他飞身下来觉得有些不对,这有情人分别前怎会如此冷淡,问了薛亭书一嘴才知道问题出在哪。
他猛拍一下额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薛亭书,“大人,这月老给您牵的金甲丝都能让你掰断!”
赶紧将事情给分析一遍,薛亭书听的脸色越来越白,眼中的慌张从未有过,转头就抄近路朝宫门奔来。
沈瑶瞧着他满脸都是剧烈运动后的潮红,还有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暗骂自己一声就知道看脸!
“公主····下官,下官有话要说!”薛亭书每说几个字就得喘口气,常年处变不惊的脸色如今可算有了变化。
沈瑶白他一眼,“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本宫也是要脸面的人,以后自不会再去打扰薛大人!”
这下真是误会大了,薛亭书赶紧解释,“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有话要说。”
沈瑶看他有些急切,对误雪使了个眼色,误雪不情愿的下车,经过薛亭书还狠狠剜他一眼。
薛亭书上了马车,坐在沈瑶对面,手放在腿上紧张的搓了搓,末了才下定决心道:“我爱慕公主!”
沈瑶脑中叮的一声,眼眸陡然瞪大,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这真的是薛亭书?
沈瑶伸过去想看他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难道自己心里接受不了被拒绝魔怔了?
伸过去的手被薛亭书忽然抓住,似乎是看着沈瑶不信,他又说了一遍:“我薛亭书,爱慕公主!”
这下沈瑶是真的相信了,毕竟自己手都被他握疼了。可这是不是有点突然,自己刚才不是才被他拒绝了吗。
“你,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反正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瞒的。疾雨不是说了吗,若他继续当个闷葫芦不开口,公主早晚跟别人跑了!
“不是突然。”薛亭书摇头,“从我第一次见到公主,就喜欢上你了,只是当时的我还不明白这种感情,直到你每次一出现都会吸引我的目光,牵动我的心神,我才知道,我是喜欢上了你。”
“我不会说话,经常惹你生气,还总看不懂你的脸色,连你生气都没发现,但是我以后一定改,我会事事以你为先。”薛亭书说的很认真,眼含一丝祈求看着沈瑶。
沈瑶动了动被握疼的手,娇嗔道:“你弄疼我了。”
薛亭书赶紧松手,“我,我不是有意的,公主没事吧?”
沈瑶看他紧张成这样有些好笑,“没事,你以后轻点握不就好了。”
薛亭书赶紧点头称是,点了几下才意识到沈瑶的意思,抬头看着沈瑶傻笑。
二人谁都没再言语,沈瑶垂眸轻笑,薛亭书开窍般轻轻牵起她的手,时不时对视一眼继续傻笑。
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似乎都充满了甜腻的气息,让人沉溺其中不知今夕何夕。
误雪瞧着宫门快落了,走近敲了敲车板,“公主,该回去了。”
薛亭书恋恋不舍的松手,和她道别后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