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两位的言行举止,怎么像对冤家似的?前世有恨还是今生有仇?
“你看这死孩子,你也不管管她!”黑狐狸气到头上冒烟。
我语塞地咳了咳,憋了半:“谁让你偏偏抢她房间的,楼上那么多空房,你干嘛先欺负别人?”
“我欺负别人?”大黑噎得够呛,垮脸抱怨:“你看她这凶样子,像是我欺负她吗?”
我迷茫的啊了声:“那你们到底咋回事?”
小阮阮争辩道:“就是他要抢我房间!”
“我那不是,不知道那是你的地盘吗!更何况我后来给你道歉了!”
小阮阮一听道歉俩字眼,更怒了:“道歉有用吗?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大黑傲娇昂头:“那你报警吧。”
“我咬死你——”
见小阮阮又要扑过去,我赶忙从后薅住了小阮阮的衣领,将张牙舞爪的她给控制了住:“阮阮听话别闹,这是客人呢,小孩子不能和人打架。”
小阮阮打不到他,噗通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抹着眼泪愁苦哀怨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姐姐,我不要他住在我们家……”
我耐心地蹲下去哄她:“阮阮乖,其实大黑哥哥还是挺好的,他以后不会再欺负阮阮了的。而且上清说了,大黑哥哥留着有大用处!”
阮阮抬起泪眼盈盈的双眸,奶声奶气地问:“什么大用处?”
我犹豫了一阵,丢脸地凑到小阮阮耳边小声告诉她原因。
而她听到了大黑会做饭这件事后,怔了三秒钟,然后就叛变了……
爬起来擦擦眼泪,负气捡起了地上的破娃娃,很潇洒地留给了我们一个背影。
大黑瞧着她这么快就垂头丧气地放过自己,往楼上去了,还有些错愕:“咋,不打了?”
我耸肩装无辜,故意冲着屋里气鼓鼓的小阮阮问:“这就放弃了?你不再争取争取吗?”
小阮阮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生气地甩了甩手里的布娃娃,闷声道:“碧落姐姐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没数么……呜,上清哥哥,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着她鬼哭狼嚎逃命似的跑上楼梯的背影,我有些愧疚……但不多。
大黑拍拍袍子,“这小鬼到底怎么了?”
我忍着想笑的冲动硬着脖子摇头,无耻道:“我、不知道。”
我才不会告诉他我头两天找阮阮试了我照着网上教程新学的佛跳墙,结果把阮阮吃的胃酸都快呕出来了……
也是因为见识到了我到底有多厉害,所以之后的一日三餐上清都义无反顾地亲自帮我点了不重样的外卖。
他就是怕我毒死他……
大黑糊里糊涂地倒吸一口凉气,摇头啧啧两声,“小丫头片子的心思,果然难搞!”想了想,忽然着急:“啊不对!我行李还在她屋里呢!碧落老妹儿你先自个儿玩吧,我上楼了!不然这疯丫头又该拿我东西撒气了!”
“嗳……”我还想问他火焰石的事情来着!
可惜他腿太快,一溜烟就跑上二楼了,喊都喊不住!
之后楼上就是一波轰轰隆隆的桌椅板凳晃动摔地声……
“疯丫头!你扔我东西做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
“你放下!赶紧放下,我这可是价值倾城的宝贝,特意从狐狸窝搬来的,摔坏、坏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来啊,你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啊!我怕你啊,你除了会说这句狗屁话以外,还会说什么!”
“疯丫头,你没完没了了!”
“骚狐狸!你去死吧!”
“骚、骚狐狸……你骂我,你、气死了气死了!”
哐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烂了……
我和大黄,面面相觑。
然后扭头就跑,果断远离战场!
看来今天的确不适合找大黑谈论高深一点的话题……
——
自从家里换了新房子以后,原来的储藏室也被上清给打去做吃茶看电视的偏厅。
至于寄存在我家里的那些遗物,都被收拾整理到屋后竹林尽头另一座单独的小屋子了。
小屋子的风格与村里从前大户人家的祠堂差不多,硬山顶四角上翘的两层偏古典建筑,白墙黛瓦,墨门红灯,墙上挂着功德铺三字朱红小匾额。
推门走进去,一层摆放的都是大件的遗物,二楼摆着小件,屋子前后两个门,前门方便我们从家里走过来,后门外则是条青石砖平坦大路,大路直通家里院子的小门,更加方便从外运输物件。
这样将功德铺与生活区域分开,倒是比之前顺眼舒服多了!
核对了一遍铺子里的遗物都在哪个方位后,我耐心地帮它们上好了标签,还划分了风险等级。
贵重易碎的,风险最高,用紫色签纸。
邪门有怨气的,风险次之,用红色签纸。
不值钱以及被盗可能为零的,风险最低,就用不太起眼的黄色签纸。
剩下几样大概率要被遗弃的到期零星旧物,则用绿色标签做个记号,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合同期限一到,我就把它们找个地挖坑给埋了!
并且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送遗物过来的亲属是在走过场,把我这里当烂摊子收拾铺了。
一年两万块钱的寄存金,当年的我还是太年轻了……应该多要些的!
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所有寄存品的标签给整理对标贴完,还用笔记本电脑按着每个标签的编号备注好了遗物名称,亲属姓名联系电话,以及合同期限,转账记录,加上电子版合同原件。
这样以后再找寄存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打开电脑,输入亲属姓名,系统就会自动调出这件遗物的所有信息、编号、和摆放位置,放眼看去,一目了然。就不用我自个儿再重新跑进来一件一件地查了……
圣人说过,知识改变命运!
善用电脑,事半功倍啊。
上清显然是对我赖以生存养家糊口的事业很有信心,这功德铺修建的超大,原本东西都挤在一间屋子里显得太多太拥挤,现在搬到这儿来了,反而才发现,不过就这一丁点儿而已。
分两层摆,更空旷了,只占了一个屋角。
目前在录的遗物共一百三十二件,大件三十件,总收入,在两千万左右。
争取十年内,我的生意红红火火,能填满这整间屋子吧!
合上电脑,我刚有机会松口气,就听见前头院子里大黄突然汪汪汪激动地嚎叫了起来。
大黄这狗,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敬业了。但凡它闲着没事坐在院子里玩,门口飞只鸟他都能嗷嗷把人家魂吓掉。
而上回徐磊来的时候之所以没被他揪住,据小阮阮说,是因为它跟着邻居家的小白跑去邻居家玩了……
碍于它时常多管闲事的前例,这回我没搭理它。
但前一秒电脑放回了桌子上,后一秒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手机屏上显示着三个熟悉的字眼,一组合,就是个让人心底很膈应的旧人姓名:许天枫。
上一通电话,应该还是去年春节吧,他打错了……给他爹拜年不小心打给我了。
尽管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他的模样我也忘却了七八分,可一见到他的姓名,我还是会本能地记起他那张黑脸,谁欠他八百万的活祖宗神情……
出于礼貌,我还是接通了这个电话。没办法,谁让我这个人大度不记仇呢!好歹同窗四年,给他这个脸。
“喂。”
刚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就冷飕飕地高冷说了句:“出来,接我!”
我:“……你说啥?”
有病两个字就在嗓门眼里卡着了!
他叹了口粗气,要是我没听错的话,电话那头也有狗叫声,且节奏与我家大黄,非常合拍。
他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我在你家门口,辛夷巷,四十四号,门前挂着两只彩绘花灯,院子里养狗的这一户应该是你家吧!”
我沉默了一下:“嗯,有事?”
他说:“做生意。”
原本我还想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但是他一说生意……我立马就来精神了!
客户啊,给钱的客户啊,不要白不要!
“等我。”
挂断电话,我就匆匆锁上了功德铺的房门,一路小跑着往前院赶了去。
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大黑正好从里面出来,拿着两只大玉米问我:“老妹儿来一根不?”
我摆摆手径直去开门:“来客人了,先不吃。”
“那我给你留着哈?”
抽开门闩,我拍拍旁边大黄的脑瓜子嘱咐它不用再叫了,打开门,抬眼就看见门口立着一名西装革履,气质清冷,眼戴墨镜的男人。
男人双腿笔直,身形颀长,墨蓝色的西装,搭配黑衬衫暗红领带,双手插兜,面无表情。
这么多年了,倒还是喜欢装高冷深沉,上学的时候就整禁欲公子路线,毕业以后这算是,霸道总裁的野路子?
也对,人家的确是如假包换的霸道总裁,人家家里……有矿!
三座煤矿两个金矿。
“许同、”啊呸,都毕业了还叫同学,太不对劲了,现在应该叫……“许先生,好久不见。”
我对着他扯出了个标准的微笑。
礼貌,而不失优雅。
墨镜下的眼睛里瞧不出多少情绪,轻蔑的扫我,然后看向我身后的屋子:“别笑了,你这样笑,特别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