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宋烟然哼了一声,“不过,你跟厉霂谈条件,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了?”
“早该结束了。”
宋烟然切了一声,“秦掌珠,我还真是不喜欢你。”
秦掌珠看向她,听到她继续说道,“你太虚伪了,明明还爱着我那大侄子,却要死要活的非得离开他,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还是闭嘴吧。”
她冷淡的回了一句。
宋烟然见她这态度,也没再说什么,却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厉霂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到s城做什么?”
“你是说他现在不在帝京?”
秦掌珠惊讶道。
现在这个节骨眼,宋氏集团一团乱,他跑去外地做什么?
“s城那边有公司业务?”
她问。
宋烟然回道,“那边有几家分公司,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厉霂昨夜飞往s城的。”
昨夜……
昨夜他正好来找她,原来后来去了机场,难怪今天让宋烟然来接她,也没看见他人影。
“喏,你这不挺关心他的吗?”
宋烟然揶揄了一句,她没理她,心里想的是,他为何要跑去s城。
想必是去分公司处理紧急事情了吧。
她猜测。
这时,才注意到路线不对,立马对宋烟然道,“去秋陵医院。”
“大晚上不回家,去医院干什么?”
宋烟然问了一嘴,语气里隐隐夹着一丝酸意。
同为女人,秦掌珠自然明显感受到她的言外之意,于是,直言道,“宋烟然,你若真心放不下穆教授,直接找他摊牌,别总是怀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有些话解释的多了,很烦!”
“我惦念穆文笙?开玩笑!”
宋烟然有些羞恼的呵呵笑出声来。
秦掌珠见她如此不坦诚,也懒得跟她掰扯这事,就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车在秋陵医院停下来时,浅眠的她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刚要下车时,却听到宋烟然问,“你没有跟穆文笙在一起,那是跟席城在一起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想过多解释,也没有必要跟别人澄清她的感情生活,于是道,“你放一百八十个心,我没有跟穆教授在一起,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至于其他问题,那是我的私事。”
这个回答倒是让宋烟然心里舒坦了一些,她是个直肠子性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会儿绷着的脸明显有了一丝松缓。
但是,她刚一转身,看到了那道清瘦料峭的身影时,脸上又覆上了一层阴霾。
因为那人的目光随着走过来的每一步,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直落在秦掌珠身上。
可不就是穆文笙嘛!
“穆教授?”
秦掌珠注意到穆文笙时,他已经走了过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不像是下班的意思。
“你怎么和她在一块?”
穆文笙警惕地看了一眼宋烟然,问她。
宋烟然被她这防备毒舌害虫似的眼神盯的很是受伤,隐隐的攥紧了手指。
然后就听到秦掌珠回道,“宋老爷子病重,我去看诊。”
穆文笙听完后,幽冷的目光投向宋烟然。
他还忘记几天前,她还打了掌珠一巴掌。
此刻,盯着宋烟然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厌恶,“你们宋家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掌珠又不是你们宋家的保姆,凭什么由着你们呼来喝去的?”
这些话直接点炸了宋烟然压抑着的那股火,瞬间就来了脾气,怒气冲冲道,“掌珠?叫的还真是亲热呢!秦穆文笙,我倒是想问问你,秦掌珠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怜惜她,又替她打抱不平?”
穆文笙被怼的有些心虚,更多的是懊恼,于是,大声呵斥她,“你闭嘴!别用你肮脏的心思给我和掌珠乱扣帽子!我依旧只把她当做我的学生来看!”
“虚不虚伪啊,穆文笙!”宋烟然指着秦掌珠,吼他,“当成学生你会下作的偷亲……”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宋烟然的脸上,剩余的字音也随之吞噬在喉咙里。
这一巴掌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秦掌珠也没想到穆文笙会情急之下,打了宋烟然一巴掌!
然而,被吓到的还有穆文笙本人。
垂在身侧的微微颤抖着,掌心里残存着的灼痛,让他失控的情绪瞬间回笼正常,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不该对一个女人动手。
这是最不男人,也最可耻的举动!
“抱歉……”
他将手插进兜里,诚恳地对宋烟然道歉。
宋烟然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反应过来时,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然后是心里翻涌着的如刀戳似的痛意。
瞠大的眼瞳里满是不敢置信和愤怒,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落。
这还是宋烟然第一次哭。
包括穆文笙,也是第一次见她流眼泪。
在他印象里,宋烟然就是一个娇纵过头的大小姐,傲慢、蛮横、目空一切,不顾他人感受,只顾自己高兴与否,自私自利的人。
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份,压根就没有受过屈,即便当年两人离婚,她除了无休止的折磨他,打压他,憎恨他,从未因为那段婚姻有一丝示弱。
何况如此刻这般落泪。
秦掌珠也没料到宋烟然会哭,而且还哭的很大声,跟一个撒泼的孩子似的,叉着腰,跺着脚,指着穆文笙大骂,“穆文笙,你个混账东西,你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
边哭边骂,然后上手就撕扯住了穆文笙的白大褂。
衣袖都被她撕下来了一只,穆文笙的脖颈也被挠出了几道血痕。
秦掌珠瞧着周围围了不少人,还有吃瓜群众掏出手机拍照,她忙上前,拉住宋烟然的胳膊,低声劝道,“你再闹下去,明天你们宋家又要上头条了!”
“你少充好人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打?”
宋烟然恶狠狠地瞪着她,挣扭时,用力推了一下秦掌珠。
秦掌珠现在这身子哪里禁得住她的力气,身体重心一个不稳,就朝身后重重的跌去。
她吓得脸色惨白,闭着双眼,第一时间护着肚子,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却感到后腰上有一道力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身体,紧接着,跌入了一个温厚的怀抱。
她猛地抬头,却看到了那张熟悉冷峻的脸。
是宋厉霂!
秦掌珠愣了一下神,被他手臂托住后腰用力一提,她才勉强站直身体,出于本能反应,她的一只手攀住了他的肩。
“没事吧?”
他垂着眼眸,望着她,询问。
她愣愣的摇了摇头,手都忘了撤回来,看着他,问,“你不是在s城吗?”
“是去了,今天忙完,就赶回来了。”
他温声回道,瞥见她鬓边的长发乱了,伸手,将那缕头发捋到了她耳后,手却没收回去,手指却轻轻地捏住了她那染了粉的耳垂。
她感到一阵灼热,偏过脸,躲开了他的触碰,同时,松开了他的肩,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宋烟然还揪扯着穆文笙的衣领不撒手,直到宋厉霂上前,一把将她拉开。
“我让你送掌珠回来,可不是让你丢人现眼的。”
宋烟然一听,更恼了,指着自己的脸,告状道,“穆文笙打我,我不该找他算账吗?”
秦掌珠心道不妙,刚要上前解释,宋厉霂已经出手打了穆文笙一拳。
穆文笙本来对宋家人,尤其是宋厉霂是有恨意的,这下直接刺激的他发了狠的提起拳头就要还击。
秦掌珠及时拽住他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
穆文笙顾及她,也不愿她夹在中间难做,便松了拳头,只是阴沉的瞪着宋厉霂,“这一拳,你替宋烟然打的,我受着,毫无怨言。”
宋厉霂冷冷道,“你对一个女人动手,这就想了事?”
“够了!”秦掌珠伸开手臂,挡在穆文笙面前,看着宋厉霂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问问宋烟然,穆教授之前已经跟她道过歉了,而且,你也打了他一拳,给她出了气了,你带着宋烟然走吧!”
宋厉霂扭头,盯了宋烟然一眼,见她眼神躲闪了一下,紧紧的皱了皱眉,“上车!”
宋烟然怨恨地看了一眼穆文笙,然后,才不情不愿的上了宋厉霂的车。
宋厉霂见她的手还拽着穆文笙的胳膊,一伸手,就把她从穆文笙身边拽了过来,“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她甩开他的手,拒绝,不忘提醒他,“现在爷爷已经醒了,别忘了,我之前的约定!”
宋厉霂脸色沉了又沉,终究还是没有勉强她,“随你吧。”
眼睁睁的看着秦掌珠和穆文笙进了医院后,他才转身上了车。
车里,宋烟然抱着一个纸巾盒,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擦着眼泪,丢着纸巾。
宋厉霂投过去一记嫌弃的眼神,把她怀里的纸巾盒抽走,“宋烟然,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不要招惹掌珠,你居然还在医院门口又吵又闹的,还嫌宋家不够乱吗?”
宋烟然揉着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我哪有欺负秦掌珠?是穆文笙太过分了好吗?”
“你没有欺负掌珠,穆文笙会动你?”
“你到底帮谁啊!”宋烟然气愤地指了指自己那半边还印着指印的脸,“你姑姑我被穆文笙打了,你不关心就罢了,还嫌我找秦掌珠麻烦了?”
“刚才没给你出气?”宋厉霂斜睨着她,“虽然穆文笙动你,是他该死,但以你这不吃亏又冲动的性子,能把穆文笙逼急眼对你动手,你也是好本事。”
“你还说!还说!”
宋烟然捂着脸,委屈的大哭起来,“穆文笙那个混蛋眼里心里只有秦掌珠!他居然敢扇我巴掌,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听到别的男人觊觎他心尖上的人,宋厉霂脸色黑了黑,“宋烟然,你就这么没出息,非得吊死在穆文笙这一棵树上?这世上的好男儿多的是!”
“是呢,这世上的女人又不是死绝了,你干嘛非得吊死在秦掌珠这棵树上呢?”
宋烟然毫不留情的反怼,让他一时没了反驳的话。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到了医院,下车后,他才叮嘱宋烟然,“今晚的事情别再爷爷和奶奶面前提及。”
“知道知道!”宋烟然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然后掏出化妆镜,补了补妆,试图遮掩住红通通的眼圈。
纵然心里再有怨气和恨,她还是不愿老爷子知道她和穆文笙还有牵扯,怕老爷子知道她在穆文笙那里受了委屈,会对穆文笙下死手。
进了病房后,老爷子已经醒了大半,虽然还动不了,但是已经能说话了。
老太太和一个佣人伺候在侧。
“奶奶,我让司机送您回去休息吧,您这身体禁不住这么熬。”
宋厉霂走到病床前,没有瞅老爷子,却是劝奶奶回宋宅。
老太太不怎么愿意走,但又抹不开面子说要留下来照顾老头子,只是坐着没动弹,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白粥,一勺一勺的送到老爷子嘴边。
老爷子半靠着床头,虽然四肢瘫软无力,脑子却是清醒的,也能吃流食了。
难得老太太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给他煲粥,还不离不弃的细心照顾他。
老爷子感动的眼圈泛红,感觉病都好了一半,也不舍老太太走,但又不忍老太太这么熬夜伺候他,万一熬出病来怎么办?
“回去吧,烟然和厉霂都在呢。”
老爷子劝道。
老太太嘴上没说什么,却是将剩了半碗的粥递给了宋烟然。
然后,叮嘱宋厉霂,“有什么事情也得等你爷爷病好了以后再说。”
宋厉霂懂奶奶的意思,是担心他又跟爷爷杠起来,闹不愉快。
他送奶奶到电梯口,才回道,“您放心,爷爷再怎么待我,我终究是他的孙子。”
老太太终于缓了一口气,想起什么,道,“这次多亏了掌珠妙手,咱们宋家又欠了她一次,厉霂啊,我现在真是矛盾,你的事情,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