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十二月初。
    期末考试。
    洛城今年冷得尤其早，宋清歆早上出门的时候直接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在楼下等她的方楚空把早餐递给她后，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灰色的围巾给她。
    宋清歆看着方楚空脖子上的围巾，好奇问：“你还带两条？”
    “就是给你的，罗姨也有，已经给她了。”方楚空搓搓手然后把手揣兜里。
    “看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有雪诶，不知道会不会下。”宋清歆还有点期待看到雪呢。
    不知不觉她重生已经小半年了呢。
    “看这天说不定呢。”方楚空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说：“也许考完试出来就下雪了。”
    宋清歆眼睛一亮。
    “那还真是要期待一下啦。走吧，去考试。”
    校门口，曹俊如一直在等宋清歆，可是没等来她，倒是先等到了王熙祈。
    期末前那段时间曹俊如老是往精英班跑着找宋清歆，王熙祈也就跟他熟起来了。
    这会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诶，宋姐！宋姐你终于来了！”曹俊如远远地看到宋清歆和方楚空穿着一模一样的黑红色冲锋衣走过来。
    忙喊着人就跑过去了。
    宋清歆被他这架势搞得一愣。
    “你小子想干嘛。”
    曹俊如对着宋清歆双手合十鞠躬拜了拜。
    宋清歆左右看看，果然看到有几个学生在看他们。
    宋清歆往方楚空身后躲了躲，推着他说：“快走快走。”
    “拜宋姐，得满分，宋姐——人呢？”
    王熙祈在一边双手抱胸笑着。
    “你宋姐早走啦，我也得走喽。”
    “诶，师父别走啊，拜你也一样的！”
    “你不要过来啊！”王熙祈乐极生悲，再也不敢幸灾乐祸地站那里笑，立马拎着书包往教学楼跑。
    教室里的暖气很足，到教室后，宋清歆就脱了厚衣服，只套上个冲锋衣就行了。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叠好又放进书包里。
    这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考完就能过双休了。
    宋清翻出个日历，在十二月二十一和二十二号上画了圈。
    距离决赛已经不足一月，前段时间班文昌又找三高的人打了几次比赛。
    双方都是有输有赢。
    但白钦元在比赛后也和班文昌这么说过。
    “和你们比赛越来越吃力了，你的队员们进步很快。”
    “谢谢你们愿意过来。”班文昌说。
    “都是朋友，而且子璐他们也得练练手，我们互惠互利。”
    “希望以后还能在赛场上比试一场。”班文昌伸出手笑道。
    白钦元握住他的手，说：“我倒是想和你们真正比一场，但是我的队员们对长浪一高念念不忘啊。要是真有机会再来一次，我倒是更希望能带他们一雪前耻。”
    白钦元苍白秀气的脸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自信，让班文昌恍然想起刚在洛城见到他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白钦元刚拿下国家级的奖，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他就像昙花一现，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或许是天妒英才吧。
    “奇行的比赛有第一届就有第二届，会有机会的。”班文昌也只能这么安慰。
    白钦元浅浅一笑，就带着队员告辞了。
    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
    白钦元已经高三了，周子璐也是高三，很快他们就要毕业，各奔东西了。
    以后想再聚起来，难。
    “幸好……”班文昌回头看着自己的队员。
    他们五个人对着数据分析来分析去，不停地拌着嘴。
    “我们还有时间。”
    班文昌说完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回忆结束，宋清歆这边也考完试了。
    中午他们都没回家，精英班的小食堂还是很好吃的。
    加上天气冷，谁都不想中午来回跑。
    下午考最后两门地理和生物。
    宋清歆答完卷子转着笔，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下雪了。”
    她看着窗外小声说。
    精英班是可以提前交卷的，宋清歆收拾好文具把答题卡一交，走到教室外把书包拿好，又穿上厚衣服，推开了通向高一精英班的门。
    方楚空正伸出手在接雪，听见声音，扭头看过去。
    宋清歆和他的视线对上，笑了一下。
    白色的哈气把她的脸隐约遮住，方楚空走过去问：“真的下雪了，冷不冷。”
    “不冷不冷，这会雪下得还不大，不知道晚上怎么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在楼下打雪仗。”宋清歆剪了短发，有雪落进她领子里，冰凉的触感从脖子蔓延，让宋清歆打了个寒颤。
    她竖起冲锋衣的领子，把帽子戴上，扒在栏杆上，向远处看去。
    “他们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交卷呢，要不我们先走？”宋清歆打了个响指说：“走吧，姐带你去吃关东煮嘿嘿。”
    “下雪和关东煮最配了。”宋清歆一蹦一跳地踩着雪准备下楼。
    方楚空跟在她身后，伸出手谨防她摔倒。
    学校旁边的店里总是不缺卖吃的。
    宋清歆和方楚空一人挑了一盒关东煮，坐在椅子上慢慢吃着。
    “你们今天不是考试吗，这么快就出来了？”老板的店里就他们两个人，坐了会后忍不住聊起来。
    “我们提前交卷了，外面下雪了，出来玩。”
    老板刚想夸一句学习好，还能提前交卷，就听见宋清歆说出来玩。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夸还是不夸。
    “哈哈，下雪了冷啊，我店里新进了手套，你们打雪仗的话要不要看看？”
    宋清歆咬开一颗丸子，小心吹凉，吃下去后说：“是哦，别给我手冻坏了，老板去看看。”
    “好嘞，在这边呢。”老板闲着也是无聊，就亲自带他们过去挑了。
    “小姑娘眼光真好，这是这次进的质量最好的手套了。”老板看着宋清歆挑中的手套说。
    宋清歆点点头，确实看起来不错。
    “老板能拆开看看吗？”宋清歆问。
    “没事，你拆吧。”在高中门口开店，老板对学生还是很宽容的。
    哪怕学生不买，也基本不会把东西弄坏。
    宋清歆拆开包装袋摸了摸里面的绒。
    “确实暖和，老板多少钱？”
    “25一副。”
    “也不贵哦。”宋清歆跟方楚空说：“你也挑一个吧，凑个整。”
    “那是，学校门口卖太贵卖不动嘛。”老板也是个实在人，喝口热茶说道。
    方楚空挑了个同款，只是颜色和宋清歆的不一样。
    宋清歆早就扫了码，连着关东煮的钱一起付了。
    “走吧，雪下大了，刚好我们去打雪仗！”宋清歆戴上手套试了试，兴奋地说。
    “等等。这手套你戴有点大了，给你调一调。”
    方楚空拉住宋清歆的胳膊，然后给她调整了一下手套的伸缩带。
    “紧吗？”
    “刚刚好。”宋清歆摇摇头。
    方楚空也戴上了手套，又把围巾围好，说：“拿走吧，打雪仗。”
    “好耶！”宋清歆说完先冲了出去。
    方楚空紧随其后。
    身后的老板捧着保温杯吸溜吸溜地喝喝茶，笑呵呵地说：“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