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桓煜派的人回报,戚绍尘正在修炼,还未引气入体。
桓煜不解,自家皇叔祖既然收了戚绍尘为徒,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天衍宗?
有皇叔祖护着,戚绍尘可以在这天下横行,又怎么会怕一个莫家?
又为什么会搬到郊外去?
“搬去哪了?”桓渊没空听桓煜扯太多,直截了当地问。
“郊外山腰……”
桓煜话还没说完,桓渊人就不见了。
要这么迫不及待吗?
戚绍尘陪刘汐云用完晚饭就往自己院子里走,仆人提着灯走在前头。
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戚绍尘披着大氅,手里拿着手炉,缓步走在回廊,刚踏入院门,就发觉不对劲。
他抬头看向庭院里,只见在那银装素裹、静谧无声的庭院之中,一位长发如瀑、身着白衣的男子矗立其间。
他宛如自画中走出的谪仙,与周遭的雪景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绝美画卷。
清俊绝伦的面容,眉眼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漫天飞舞的雪花的映衬下更显明亮与深邃,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醉于那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雪花轻盈地落在他的发梢、肩头、长袍之上,瞬间融化成点点晶莹的水珠,与他身上的仙气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美景。
这是仙人,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膜拜的仙人,就比如走在戚绍尘面前的提灯小厮。
“国师大人,小的见过国师大人。”
小厮激动地放下手中的灯,跪倒在地上,虔诚地参拜着他们如仙人般的国师。
国师?
戚绍尘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握紧了手中的手炉。
桓渊在看到戚绍尘时,当下心就乱了一拍。
半年不见,小徒弟又好看了。
桓渊平复好心情,刚想开口,就听到戚绍尘说,“你先下去。”
小厮回头看了眼戚绍尘,又看向桓渊,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该听自己主子的,还是该听国师的?
犹豫了片刻,小厮还是爬了起来,乖乖地离开了。
“国师大人深夜拜访,不知有何要事?”
戚绍尘站在院门的台阶上,就这样看着桓渊,即便自己站高了三个台阶,但看过去,感觉自己还是和他平视一样,而不是居高临下。
桓渊眉头不由地轻皱,他不喜欢小徒弟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明明,他以前跟自己说话很温柔的。
桓渊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告诉戚绍尘,自己就是小白。
一想到自己一个百岁“老人”经常跟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撒娇,桓渊就想将这个秘密永远掩埋。
“我……收你为徒,你拜师吧。”
戚绍尘:……
戚绍尘真是气笑了。
说实在,刚才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戚绍尘有着欣喜,他老攻竟然化形了,自己终于不用担心什么黄昏恋或人兽恋了。
可是,这样的好心情却是在听到小厮叫他“国师”时消失殆尽。
他是国师,大陆第一的强者,竟然装成小猫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自己还以为他是只有灵识的灵兽,所以才那么听话讨喜,结果他根本就是一个人变的。
以前,戚绍尘一直认为他离开是因为迫不得已被人带走的,现在看来,是他自己走的。
而且还在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后留下一瓶丹药不告而别。
就刚才那一刻,戚绍尘心中还真的很复杂,他的出现,让戚绍尘觉得自己这近一年的努力都是一场笑话。
桓渊看着戚绍尘那表情就知道不好了,小徒弟生气了。
“我……”
“我不需要师父,国师大人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戚绍尘冷漠地瞟了桓渊一眼,径直往前走,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桓渊被戚绍尘冷漠的态度刺得心中一痛,他没有见过戚绍尘有这样冷漠的表情的。
为什么?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与他从未以这样的模样相识,也未曾相见,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是天衍宗的人?
还是他认为自己曾经在莫家与他母亲间选择冷眼旁观,所以不喜自己?
桓渊想了许久,始终没能想明白。
他“看”向房间内,只见戚绍尘正坐在床上,目光涣散,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但是桓渊能确定,他不开心。
因为自己的出现。
桓渊心里也很难过,他知道,因为小徒弟不想看到自己。
雪越下越大,戚绍尘都听到雪压断树枝的声音了。
他不知道,桓渊还在不在外面。
不过自己也知道,这点雪,对于桓渊这种修为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修仙者一旦进入筑基期,那就根本不怕热也不怕冷的。
他根本不会生病感冒,所以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戚绍尘看了眼屋子里的炭火,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开了条小缝,让空气可以流通。
嗯,这样自己就不会二氧化碳中毒而死了。
他也借机看了眼窗外。
很好,没人。
戚绍尘转身大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呼吸有些急促。
他呆坐了会,伸手将衣服褪去,脱了鞋,倒头睡觉。
不气不气,气坏没人替。
他看着床上那个某人……猫留下的抱枕,伸手拿起,一甩。
抱枕越过屏风,直接被扔出去几米远,狠狠地砸在门上。
门发出“嘭”的声音,抱枕落地。
坐在屋顶的桓渊“看着”自己平时睡觉的“小床”被这样扔在地上,眼底黯然,垂眸,脸上带悲伤。
突然,桓渊猛然抬头,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桓渊心里有个猜测,小徒弟认出自己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知道自己有白虎血脉,能返祖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其中绝对不可能包含小徒弟。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还是,单纯的只是发泄?
桓渊坐在屋顶,想了一晚,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屋内,戚绍尘生着闷气。
气着气着,人睡着了。
还一觉睡到天亮。
中间某人跑进来盯着他看了一晚,贪恋他的睡颜,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