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
元父和元母正在清点礼单。
元母一边看着手中的单子,一边絮絮叨叨:“老大的婚事定下了,老二的也要准备了。”
元父撸撸胡须,语气愁苦:“老二那个性子,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婚事还是交给父亲吧。”
“也是,也只有父亲能劝服他。我总觉得杨老将军的孙女就很不错。”元母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不要乱点鸳鸯谱,万一人家姑娘不愿意呢,那不是耽搁了人家吗?”元父说。
二人一同叹气。
而元府的另一侧,元仲跪坐在地板上,身前是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骂骂咧咧的气愤老头子。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老头子我催你定婚难道是在害你吗?”
元老爷子元朗吹胡子瞪眼。
而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眉眼带笑,气质温润,语气平淡:“祖父,你当心气坏了身子。”
“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孙子!”元朗恨铁不成钢。
想他元朗当年在京城有多少女子恨不得嫁给他,怎的他这一个孙子生来多病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唯唯诺诺,心里有人也不敢吱个声。
“像你这般,真是让我头疼,怎么就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嘴呢!”
元仲低头不语。
元朗语气一沉:
“离那丫头及笄礼不过半年,那丫头背靠将军府,宫里头怕是会有不少眼睛。这次魏家丫头是因为和你大哥定了亲,才不被惦记。你说说你……”
“祖父,您明明知道,我的病,是活不过冠年的……”
元仲打断。
“胡说,这江湖中有多少神医,定能医好你!且我知道那丫头的性子,你忍心看着她嫁给不爱的人吗?”
元朗低头看着元仲。
元仲眸底一暗,陷入沉默。
“罢了,我治不了你,自有人治得了你。”元朗挥袖,道“你走吧,搁这真碍眼。”
元仲被侍从搀扶着离开了院门。
元朗看着孙子孱弱的背影,叹道:
“还有四年,若是找到萧诺就好了……”
可萧诺已经失去音讯多年,也不知是否还在,凭她的医术,为仲儿续命怕是不在话下。
皇宫设宴招待天秦使团后,天琴使团便离开了。卫凌昱倒也落得清闲,来到了白鹤楼。
楼中的雅间一位老者已然等候他多时。
“学生拜见老师。”卫凌昱拱手。
“你来了,坐吧,这次陛下交给你的事办妥了吧。”老者问。
“让老师担心了,学生已经处理妥当了。”卫凌昱一边沏茶,一边回答,
“倒是老师,您的身体可还好,之前劳烦您为学生作画,学生实在是心中有愧。”
老者便是画圣——苏旭。
苏旭虽不是朝中大臣,但对卫凌昱有着知遇之恩。只因早年得卫凌昱相助,这些年一直提点卫凌昱,他的才智和能力完全不像一个平民。卫凌昱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过多询问。
“不过是一幅画罢了,不算什么。前些天有一个小丫头送来了一件衣服。我看那样式,和你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苏旭说。
卫凌昱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是学生前些日子遇到的一位特别的姑娘。学生去试试。”
半晌,卫凌昱一身红装,腰间用黑色腰带束好,衣裙有五层之多,走起路来,裙摆轻扬,衬得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苏旭挑眉,道:“小丫头手艺不错,你这一身倒着实与平时不同,你这个年纪就应该这么穿。”
卫凌昱轻抚衣袖,内心涌上一股暖流,面上不显:“可学生素来不喜张扬,就喜欢平平淡淡的白色。”
苏旭意有所指:
“可你身不由己。”
卫凌昱苦笑。
是啊,身不由己,木已成舟,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