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这么问着,杨西岑从带下来的东西里掏出绳索,就要拴在那人的身上。
从这个位置上去还是有难度的,他这么问只是为了跟人多说说话,担心这人精神紧绷那么多天,这一获救松懈下来,再晕过去。
这样可就增加他的救援难度了。
“同志,我可以。”
马树兵嗓音干哑道。
这些天他全靠宣传车的广播分辨日夜。
广播响了,说明天亮了,救援人员肯定在开展救援工作,他这个时候喊最有可能获救。
要是广播声没了,那就说明到晚上了,他就停下来休息,保存体力。
今天早上他得到杨西岑的回应后,就听他们安排,尽量不说话,保持体力,等杨西岑他们挖出通道。
所以他现在体力还有一点。
“行,那一会儿听我指挥,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杨西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把绳索固定在了马树兵腰间后,又问了个几乎是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这些天在这里有遇见其他还活着的人吗?”
提起这个,马树兵将要获救的激动瞬间被哀伤充斥替代。
“本来是有的......”
他声音闷闷的,干裂开的嘴唇在动,但嗓子里像是有痰卡着,说不清接下的话。
地震刚发生的时候,他们病房里的八个人直接就没了命。
剩下的四个人,除了他,另外三个人都被头顶上砸下来的东西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他们四人靠着家里人陪护带来的一丁点东西,省着吃,撑过了第一天,第二天。
第三天的时候,有两个人因为伤势太重,先后没了。
就剩下他和一个工程师。
第四天早上,工程师也撑不住了。
马树兵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手表,那是工程师临终时让自己交给他的家人的。
只剩下自己后,他没水没食物,就开始吃枕芯。
越吃越渴,越吃,越难以下咽。
幸运的是,他还能挪动。
他就这么爬着到处找能果腹的东西。
有一回,他摸到了一个瓶子,瓶子里有一点液体。
抱着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的心态,他尝了尝,有点甜。
是葡萄糖。
量不多,但却让他如获至宝。
马树兵就靠着那点葡萄糖和枕芯,撑到了杨西岑发现他。
短短五个字,杨西岑知道了情况。
默了瞬,道:“我知道了,我先把你弄上去。”
外面的众人和杨西岑配合着,一起把马树兵救了出去。
过了七天昼夜不分的日子后,马树兵极为不适应外面的阳光。
他胳膊伸出,手掌挡在眼前,压抑着的情绪乍然决堤。
喃喃道:“得......救......了......”
杨西岑派了两个人抬着马树兵去后方的医疗帐篷。
他则是带着其他人继续搜救。
人是有无限潜力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说就没人活着了,他们不会放弃。
.......
到了晚上,还有很多同志在不停歇的挖掘着。
杨西岑正在医院的药房处搜寻,隔了段距离的位置突然传来声音:“这有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