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娴垂首沉默,董玉正打算不再追问,却偶然注意到娴妹身旁摆放着一幅画像。
她随意一瞥,认出画中人,这与李儒之前向她展示过的画像一样,而画中人正是马邑张泛张文骞。
她轻轻拿起那幅画像,仔细端详着画中人的英气与不羁,心中暗自思量。
张泛张文骞,这个名字在民间那是如雷贯耳,近日的种种传闻,足以让人看出其非池中之物。
更重要的是,他能成为父亲与李儒眼中未来布局的关键一环,这其中的分量,董玉自然能体会得到。
“娴妹,你可是对这张文骞心生情愫?”
董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希望直接面对问题,给妹妹一个明确的指引:“我知你心中有所顾虑,但婚姻之事,虽不能完全自主,却也并非全然无望。
若你真有此意,大姐会尽力帮你。”
董娴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从未想过,一向温婉的大姐,会如此直接地支持她的心意,更没想到在这家族利益至上的环境中,还有人愿意为她争取幸福。
“大姐……”董娴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中泛起了泪光,“我……我只是觉得他与众不同,但从未敢有过非分之想。如今家族正值多事之秋,我怎敢……”
“好了,不逗你了。三妹,父亲和夫君对张文骞的才华和品德颇为赏识,同时也看重他背后的张家势力。”
董玉走到娴妹身边,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如果你没有异议,我觉得父亲未必会不同意。”
董娴闻言,心中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她既惊又喜,更有一丝忐忑不安。
她深知,自己的婚姻不仅是个人情感的归宿,更是家族利益的重要纽带。
然而,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支持,那是来自最亲近之人的理解与鼓励。
“大姐,我……”
董娴欲言又止,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那是感激与复杂的情绪交织的结果:“我只是怕他……他不愿意。”
“三妹,你太过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
董玉轻抚着董娴的背,眼神中满是疼惜:“你要相信,那张文骞若能得知你的心意,又怎会轻易拒绝?”
董娴听后,心中稍感宽慰。正当姐妹俩谈心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一名侍女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小姐,老爷和大姑爷请你们立刻去书房,有要事相商。”
“三妹,你先莫要多想,我去去就回。”
董玉站起身来拍了拍董娴的肩膀,而后整理一下衣衫,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董卓与李儒正襟危坐,气氛凝重而严肃。
见董玉娴进来,董卓微微点头,示意她坐下。
随后,他缓缓开口:“玉儿,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召你前来?”
董玉微微一笑,答道:“父亲,是否是为了三妹的婚事?”
“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然聪明。”
董卓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世人皆传言马邑张泛张文骞,乃是少年英才,我亦是深以为然,此人确是可造之材。”
“那么,父亲的意思是……”
董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紧张地等待着董卓的答复。
“我与文忧商议,打算让娴儿与那张文骞缔结婚约,你去试探一下娴儿的口风吧。”
“父亲大人,此事倒是不用了。”
董玉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将董娴的心思说了出来。
“哦,是吗?娴儿对那张文骞本就有意?”
董卓闻言也是一愣,而后笑着说道:“既然娴儿钟意那张文骞,我自当成全。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文忧,你且与张文骞接洽,试探他的口风,再作定夺。”
“是,岳父大人。”
李儒躬身应命,心中已有了计较。
董玉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父亲董卓向来行事果断,但对待子女的婚事,却总是格外谨慎。
如今,娴妹的心意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这让她感到无比欣慰。
“父亲大人,我这就去告诉娴儿这个好消息。”
董玉站起身来,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来到董娴的房间,董玉看到董娴正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那幅张泛的画像。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期待,也有忧虑。
“三妹。”董玉轻声唤道。
董娴抬起头,看到大姐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大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娴妹,父亲已经同意了你的婚事,择日让你姐夫前去找张泛商议呢。”
董玉走到董娴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特地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董娴闻言,眼中顿时泛起泪光,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长久以来,她一直将对张泛的倾慕深藏心底,不敢表露,如今终于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董娴忽然大声说道:“真的吗?大姐,我真的可以和他……”
“三妹,矜持点儿。”
董玉拉住董娴,而后沉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你们的婚事很快就会定下来。”
董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羞涩的意味。
董玉也是哭笑不得,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也终是长大了了啊。
当张泛刚刚抵达马邑县城时,他对这一情况显然一无所知。
他勒住坐骑,凝视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感慨,马邑城的氛围,总是让他感到格外舒适。
骑马缓缓进入城池,他沿着大街慢慢前行,直至目光落在张府的大门上。
这时,张泛才收起四处打量的兴致,将赤焰墨龙驹交给门口的仆从,准备回府,好好休憩一番。
就在此刻,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
张泛立刻转头查看,只见一名身着张家护卫服饰的骑士,摇摇晃晃地向张家疾驰而来。张泛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当骑士靠近时,张泛注意到他身上不断滴落的鲜血,以及那摇摇欲坠的身形。
最终,骑士从马上跌落,生死未卜。
张泛脸色骤变,急忙迎上前去,扶起骑士,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家主,您回来了!”
骑士睁开迷茫的双眼,虚弱地说道:“家主,夫人被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夫人被劫走了?!”
张泛听后,勃然大怒,他一把抓住骑士的领子质问:“谁这么大胆,敢动我张泛的夫人?”
“家主,请您轻点,否则他可能就没命了!”张晟在旁提醒道。
张泛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险些掐死那名受伤的护卫。
张泛松开手,怒吼道:“快告诉我,是谁抓走了夫人?”
“是乌桓人,家主,是乌桓人!”骑士喘了口气,沉声回答道。
“乌桓人?怎么可能……”
张泛愣住了,“大家都知道,乌桓首领祁着静与我张家有合作,怎会做出这种事?”
“确实是乌桓人,但不是雁门的乌桓。他们的装束看上去很奇特,似乎……似乎并非本地乌桓。”
来到这个时代后,张泛才了解到乌桓并非单一族群。有的乌桓以游牧为生,有的则从事农耕。
例如,雁门郡境内的乌桓,大多属于半游牧部落。
如果张宁是被雁门郡的乌桓人抓走,张泛倒不会过于担心。但听说劫走张宁的并非本地乌桓,他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你知道是哪个乌桓部落吗?”
“听他们说,好像是代郡乌桓。”
“代郡乌桓?”张泛现在感到困惑不解。
他未曾听说过这个部落,但无论对方是谁,抓走了张宁,他都不会放过,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张泛调转马头,向骑士吼道:“还能骑马吗?”
“能……”
骑士擦去脸上的汗水,咬着牙齿,低声应道。
“好,你先休息片刻,然后带我去代郡乌桓的营地。”
张泛飞身上马,大声命令:“典韦,吹响号角,召集队伍。”
典韦从马侧的布袋中取出号角,开始吹响。随着号角的呜呜声,张家府宅中不断有护卫牵马而出。
不一会儿,留守的二百名骑士迅速集结完毕。
“上马,出发!”
张泛挥动马鞭,大声命令道。
在张泛的指挥下,两百名骑士如洪水般涌出,马蹄声在街道上回响,激起漫天尘土。
张泛身先士卒,引领着队伍向城门飞驰。
与此同时,高顺也带领着五百名城卫军骑兵,在城门口严阵以待。
高顺只是向张泛微微点头,便迅速率领自己的队伍加入其中。
对于不熟悉张泛的人来说,他的年龄往往会让人产生误解。
他们可能会误以为他容易冲动,但实际上,张泛非常冷静。
在这个时代生活得越久,就越能深刻体会到生存的艰难。
这不是仅凭想象就能理解的生活,只有亲身体验这个时代,你才能真正感受到它的艰辛。张泛深有感触,因此他行事极为谨慎。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张泛怀有深深的敬意。
无论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吕布、李儒、董卓,还是像李费、王楚这样在史书中未留下记载的人物,他们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人物和时代,即便知道历史的走向,又怎能保证一定能与他们抗衡呢?
张泛没有这样的自信,因此他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然而,即便是最谨慎的人,也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刻。
在张泛心中,张宁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
他无法坐视不管,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张泛也决不会放过。
张泛收回思绪,策马扬鞭。
数百匹马在马邑官道上驰骋,尘土飞扬。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冲出了马邑县,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