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漓的意思季常明懂了,明知自己无夺嫡之意不如就她顺其自然。
“我相信常禄会是个好帝王。”
江清漓偏着头,看季常明笃定的样子,她十分好奇:“夫君怎知是常禄称帝,而非太子或是四皇子?”
究竟是什么心理让她相信常禄会在这场斗争里胜出。
季常禄论背景势力支持不敌太子;论手里的将士比不过四皇子;在众多皇嗣里十一也是最不起眼的。
若真要比划这些其实眼前人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文有孟丞相鼎力相助,武有宁家开疆扩土;下有百姓呼声,唯有上面的这位瞧不上。
一遭错误毁了大齐多年基业。
季常明从她的眼里读懂了许多事,现在回想起来江清漓一定很嫌弃自己吧,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自古就有一说法:没有不想当皇帝的皇子,只是野心不够大。
“我一开始选常禄当皇帝,目的就是为了今日,能够早一点逃出京城回到封地。”
“若是十一称了帝,你可曾想过他压根就不会放你走。”江清漓皱了皱眉,说出自己的担忧,“他的根基不稳,而你的羽翼早已丰满,他是借着你的势,才坐上这个位置,可你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又怎么可能放心。”
“舟山天高皇帝远,在他心里你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护一方水土,可以后呢?”
“常禄不会是这样的人。”季常明潜意识的否认。
季常明承认江清漓说的这些,她没有考虑过,可季常禄是她看着长大,什么品行她都是了解的。
怎么到了江清漓的嘴里,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表兄,这事我认为嫂子说的在理,一切都要小心才好。”闵秋然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也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她听到多少。
季常明本以为就是和江清漓说个悄悄话,怎么还被人听了墙角,最后还要来横插一脚。
“你一边玩去。”季常明轰走碍事的闵秋然。
“表兄这事你不能不在乎。”闵秋然被推搡时,她转过了身子,和季常明面对面,又是一阵苦口婆心。甚至还用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兄,别忘了我父王是为何而死。”
季常明这才想起:淮南王就是被景文帝忌惮,才被扣上谋逆的帽子。
这她现在所处的局面几乎一样。
猛烈地甩了甩头,她还是不愿意猜疑季常禄。
江清漓只想让季常明知道,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心境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让季常明早做打算罢了。
“你说的这些,常禄那孩子做不出来。”莫白茶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框上,她的眼睛带着一丝凉意,和之前的不谙世事完全不一样。
季常明很快反应过来:“母妃。”
江清漓见了只好放下和季常明的争论,然后跟着行礼:“母妃。”
“什么时候启程。”莫白茶的眸子里全是强势,冷意直达眼底,先前的软弱从她眼里再也看不见。
就好像昨晚的莫白茶,是她们在梦里遇见的人。
“这就走。”季常明不再懈怠。
她知道以前的莫白茶回来了,她记得所有事情。
没了母后这个人在旁边,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不屑。
“清漓过来陪母妃说说话。”莫白茶出声将江清漓给要了过来。
“儿媳这就来。”江清漓垂了垂眸子。
莫白茶拉着江清漓的手上了马车,中途是一句也没说,只是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温度罢了。
江清漓见了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又很快隐去,不让莫白茶发现。
过了半晌,莫白茶才拉着她的手,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孩子你受苦了。”
也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红了眼眶,坐在莫白茶的身边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莫白茶是什么意思。
“去淮河城的路上不太平吧,跟着你的那个小丫头都不在了。”莫白茶将她垂在耳边的碎发,挂在她的耳后。
江清漓这才明白过来,莫白茶的观察有多仔细。
“母妃。”江清漓动了动唇嗫嚅道。
“孩子复仇不是唯一的路径,你可以和常明一块将大梁(大齐)治理好。”莫白茶难得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大梁兼容着大齐的百姓,你也应该朝前看不是吗?”
江清漓愣了好一会,她知道莫白茶是何意,无非是想她不要活在仇恨里。
思考许久张嘴喊了莫白茶一声,然后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又合上了嘴。
应该说她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景文帝只是对大齐皇室之人残忍了些,对百姓还是相对宽容。
季常明怀里抱着江玥,挥着手一直折腾季常明,最后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抱着孩子来到江清漓坐的马车前,她清了清嗓:“夫人,孩子吵着闹着要见你。”
江清漓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莫白茶坐不住了,她一脸狐疑地看着江清漓,一年不见的时间怎么还给她弄出来一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江清漓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误会大了,连忙甩头解释道:“这孩子是我和夫君在淮河城收养的,见她着实可怜便商量着带回来养。
“是吗,快让我瞧瞧。”
莫白茶多少年没见过小家伙了,在季常明被封为靖王,后来又娶了妻,她就没想过季常明会有孩子这种事。
如今算是给了她一个惊喜,自己能不高兴吗!
这份喜悦多多少少冲淡了她内心的忧伤。
江玥听到江清漓说话地声音,手脚并用直接钻到了马车里面,抬头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生人,潜意识里的胆怯又开始表露出来。
小心翼翼地抱着江清漓的大腿,有意遮挡住自己。
江清漓擒着她的衣领子就提了起来,抱在自己怀里,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怎么又闹你常明爹地?”
嗔怪的意味十足,捏了捏她的小手,把江玥面向莫白茶:“叫姥姥!”
江玥扭扭捏捏地样子过于可爱,就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喊不出来,重新一头砸进江清漓的怀里,恨不得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江清漓可不会纵容她,提着后领子就把她扒拉出来,特别严肃的看着她:“这是你常明爹地的娘亲,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