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顶轿子在曲江池畔落下,从里头依次走出的是容书禾、容蕊心、容时锦。
容时锦的打扮、样貌最为艳丽,令旁人忍不住侧目;容书禾样貌不俗,但她素爱简约,就连今日是也如此;容蕊心近日又偷偷在晚上吃了不少东西,脸鼓鼓的,胖了不少,但极为可爱。
今日是同年大会。中了进士的书生都会到这里参加,相互庆贺。
对于长安城内的千金,今日更是有所不同的,可以在父母的安排下允许出门,万一偷偷瞧上一个合眼缘的,以便告知自己的父母,说个亲事。
容家三女也是如此,除了,容婉宁。容婉宁说锦绣坊有要事,一早就出门了,根本不管什么所谓的同年大会。
一路上,容蕊心道:“我娘好几日前就不让我多吃东西,说今日极为重要,但我觉得好好笑,等我娘睡着了,我就偷着吃。要是成亲之后,连东西都没得吃,那也没必要成亲了。”
容时锦听完便嘲笑道:“你那智商,也就只会吃,若是世间女子都跟你一般,那大家也就想着吃吃喝喝罢了,不用做其他事了。”
容蕊心瞪大眼睛:“二姐,你是不吃了,还是不喝了,说得自己跟仙女似的!哦,我想起来了,上一回啊,二姐为了让自己漂亮一点,好像连着两日都没进食,结果啊,哈哈哈,第三日就不行了,爬着去厨房偷吃,你可还记得!”
容时锦被说到自己的丑事,顿时不快,“我那是……那是为了美罢了,你懂什么!”
容书禾道:“好了,你们别吵了,阿娘交待,今日出门不可出纰漏,你俩必须谨慎。”
容时锦冷笑:“这还需你说吗?我向来做事妥当,不会出问题,倒是你们俩经常被罚跪!”
容蕊心:“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阿爹对你的宠爱,你就以为你……”
“好了,今日不可大吵。”容书禾拉了拉容蕊心,随即道:“上一回好像是游姨娘!”
容时锦:“你,你们……哼!”
容蕊心呵呵一笑,拉着容书禾四处看看摸摸,不理会容时锦。
平日里阿爹管教严,根本不让她们出门,所以,她对外面的有意思的玩意,都十分喜爱。
容时锦被容书禾说得气急败坏,但碍于人多,也不能发泄。
她现在的心思全在,那一群高中的进士在哪一个茶楼。
长安城内茶楼众多,出名的更是多,今日是那群进士在茶楼消遣的时候,不知道聚集最多的是哪里。
忽地,容蕊心指了指一旁绛绫阁的招牌,激动不已道:“二姐!二姐!我听闻这家的小天酥极为好吃,香香脆脆的!我们来这家吃好不好!”
容时锦皱眉,“一天到晚尽想着吃!我可不同你瞎搞!”
今日阿娘吩咐,三人必须一起行动,容书禾想了下道:“这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茶楼,兴许他们都在里头呢,你当真不进去看看?到时候,可别说我们让你错失良机了。”
“真的吗?”容时锦立马改变态度,“里面真有……”
容书禾笑:“有没有你同我们进去就知。”
容时锦道:“谁说我是想进去看看他们的,我可没这么不知廉耻!刚好我也想尝尝那小天酥,就一道进去看看吧。”
容书禾和容蕊心相视一笑。
此时的绛绫阁二楼,一群文人雅客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讨论什么。
人群中,是两人在下棋。
只见其中一人满头大汗,人都坐不稳,随着对方黑子落下,他浑身颤抖,闭上眼睛,低头,呼吸深重,“万公子厉害,在下甘愿服输!”
一旁人的更是窃窃私语,“这个新科状元万公子果真是不同凡响,不仅文采了得,这下棋更是妙啊!”
“可不是,王公子平日里可嚣张了,说自己下棋在长安城内无人能敌,这不是碰上万公子,啧啧啧!”
被众人议论的万璟平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与之握手,然后淡笑,“在下不过是运气好,不如继续下完这盘?”
“不了,这局就不下了。”王公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现在棋局上的情况是,王公子既已知即将输,他不愿意继续往下走,棋局陷入困境,根本无力回天。
随即,万璟平朝着众人说:“如今局势僵持,是否还有人愿意继续试一试?长安城内那些下棋能手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没人愿意上前。
赢了机率小,输了机率大。
到时人多口杂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自己输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谁都不愿意成为那个笑料。
在场均是长安城内文人雅士,一时之间,此局竟无人能解。
万璟平坐在椅子上,嘴角盈着笑意,似乎正在等候破局之人。
三楼包间,开着窗户,里头的人正在关注着楼下的棋局。
小厮在一旁道:“世子,我瞧着是在等你。”
坐在包间内的是开国郡公嫡子秦江翰,坊间传闻,他在长安城内的棋艺无人能敌,不是自称的那种。
因此,那句下棋能手,十有八九说的是他。
秦江翰不疾不徐地摇摇头,脸上有着桀骜不驯,“再等等,等他上来请我。”
小厮不解:“这是何意?”
“楼下人多闹腾,兴许有能人呢?我们稍安勿躁,等待便是。若是真没人,他自会上来请我,我又何必急着下去。”
小厮忙道:“还是世子想得深。”
***
容书禾听到二楼吵吵闹闹,便率先上楼一探究竟,没想到是一个棋局,她看着众人面上均有难色,在想是什么样的棋局。
正在想着,旁边人的道:“这位小娘子,你挤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一介女流之辈能破此局?”
容书禾皱眉,显然不悦。
怎么她就不能破局?
旁边的人发出一阵嘲笑声。
“诸位怎么就知我不会破棋局呢?”容书禾嗓音清脆。
此言一出,原本吵闹的众人安静下来。
一群人的目光唰唰唰都看向她。
“我们大家都破不了,你能破?”
“是啊,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别在这里瞎弄!”
容书禾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恼怒,“可以一试,不知可否让一让,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局,让诸位都头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