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禾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万璟平。
上回下棋时,他虽败了,但下棋下得却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同时,也愿意虚心求教,看得出倒也是一个好学之人。
这段曲子她已是琢磨许久,但依然破解不了其中的瓶颈,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似的。
“不知公子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万璟平笑:“我见曲子最后一段有些寡淡,是否能增添一些……颤音,最后摇指结束?”
容书禾愣在原地。
容时锦见状,以为是万璟平在刁难二姐,今日二姐到底是帮了自己的忙,于是道:“万公子,我二姐……”
话还没说完,容书禾一下子就跑走了。
容时锦见状,莫不是羞愤了?这也没必要吧?人家只是指教一番而已。
“我二姐脸皮薄。万公子别介意。”
万璟平看着情况,跟了上去;容时锦不明所以,也跟着跑。
容书禾来到古筝摆放处,坐下,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地弹奏刚刚的曲子,曲子扣人心弦、抑扬顿挫,最后余音绕梁。用的正是万璟平的说法。
一曲结束,万璟平在一旁鼓掌。
容书禾睁开眼,感觉还真是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她有些惊喜,没想到自己烦恼许久的问题,竟被面前的万公子给一语道出。
她来到万璟平的面前,“没想到万公子善音律,竟一语惊醒梦中人。”
万璟平柔和地笑笑,“略懂一二。”
“过谦了,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了许久,但一直都找不到出口,没想到万公子只是两句点拨,竟让这曲子变得更为灵动。小女佩服。”
“家母喜欢这些,我自小就跟在身边,耳濡目染之下,稍稍有一些知晓。但容二小姐厉害,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其中,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敢问你母亲是?”
“家母名叫兰慧玉。”
“你的母亲是兰老师?”
兰慧玉出身音律世家,后来虽然兰家家道中落,但丝毫不影响兰慧玉的名声,她在长安城内是出了名的,宫中和民间许多的活动都是邀请她作为幕后的。早年曾经做了容书禾的启蒙老师,后来的后来,听闻是不允许她再出来抛头露面,于是就销声匿迹了。
“你认识家母?”
“认识啊,她是我的老师,但时间很短。没想到啊!”容书禾一笑,“既是兰老师的儿子,难怪在这方面如此出色。”
“我与容二小姐可真是有缘。”万璟平又道:“今日天气好,不如我们到那边的亭子里聊聊音律,我让人泡茶、上点心。”
这次,容书禾并没有拒绝。两人一同过去了。
在一边的容时锦显然感受到自己被排挤了,两人说什么,自己听不懂。
兰老师?就是那个说自己朽木不可雕的兰老师?
容时锦本想着要插两句,一听到兰老师,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容书禾和万璟平畅聊诗词歌赋,一来一往,仿佛是遇见了合心意的对手。
容书禾原本以为万璟平比自己差一截,根本没多关心,如今有兰老师在先,他又善音律,在谈论诗词歌赋方面也有自己诸多的想法,甚至在治理之道上,都有许多自己独特的角度。容书禾彻底对面前的万公子改观。
这人,还是蛮好的嘛。
容时锦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自己插不进话,内心多有焦虑。她可以看出万公子对明妙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有妹妹之情,但对二姐,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可怎么是好啊。
本就是她先喜欢上万公子的,怎么能让二姐抢走呢!
容时锦猛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故作被呛到,拼命咳嗽。
谁知,这两人依然在谈论着,根本没注意到她。
容时锦气恼,然后转悠了下眼眸,拼命地喘气:“二姐,二姐,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了,好难受啊!”
容书禾瞥了一眼容时锦,笑着上前拍了拍她的胸口,力道之大,让容时锦都忍不住咳嗽了好几下。
刚刚是装得,现在可是真的咳!
“好些了吗?”容书禾说这话的时候,威胁意味满满。
容书禾和容时锦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怎么会看不透容时锦的心思呢!
容时锦生怕待会儿给容书禾捶死,连忙道:“好些了,好些了!不用继续了!”
“不行啊,不是卡喉咙了吗?东西还没出来!”
“二姐!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好了?”
“二姐,蕊心呢,蕊心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人!”
容书禾一怔,这才恍然还没找到容蕊心,一惊,忙不迭地离开亭子去寻找容蕊心的下落。
万璟平见这情况想跟上去,容时锦跟在身后,忽然大叫一声,“啊哟!”
万璟平看到容时锦摔倒在地上,连忙扶起。
容时锦想站好身子,却不曾想根本站不稳,“我是崴到脚了,站都站不住了。万公子,我……”
万璟平连忙对站在旁边的小茵说道:“还不扶好你的小姐。”
小茵着急忙慌地扶容时锦,却被容时锦白了一眼。
万璟平道:“我府上有上好的金疮药,待会儿送到容府去。现在容四小姐不见了,我先去找找!”
说完之后,万璟平就匆匆离开。
留下容时锦在原地跺脚,然后一把推开小茵,“人家让你扶你就扶啊,你怎么这么听话!”
小茵被骂的是莫名其妙。
***
容书禾终于在厨房附近的花园抓住容蕊心。
她拿了吃的出来,已经吃了一半了。
看到容书禾老远地过来,连忙将东西都踢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容蕊心忙不迭地将嘴里的东西吞了进去。
容书禾上前,“你在这做什么?我都找了你一圈了!”
“我!”容蕊心顿了顿说:“我在欣赏美景。”
容书禾可没遗漏掉草丛的东西,于是道:“既如此,那我们早些回去。”
说完就一把拉住了容蕊心的手,想要离开。
容蕊心看着草丛那袋东西,心里别提有多落寞了。
“二姐,我……”我还想去把吃的拿走。
“今日是你的一言一行事关容府的面子,你可不能肆意妄为!”
呜呜呜……
好嘛。
就是不给吃。
众人坐轿回府之后,容时锦竟拦住了容书禾回房的步伐。
容时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今日,二姐可有相中的公子?”
“笑话,我们又不是去看人的!”
“是如此,这是明面上的诗词会,但暗地,你我都不要转弯子了。有还是没有!”
容书禾根本不想理会容时锦,只觉得可笑。
容时锦看着容书禾离去的背影,冲着容书禾大叫,“我有!我……”
容书禾不耐烦地转过身,“那又与我何干?你只做你自己想做的便是了。”
对于容书禾而言,她这辈子最不稀罕的就是强求和抢夺。
任何缘分,都是靠相互吸引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