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看了已经被强行拖上马车的素华郡主,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永安侯乃太子亲舅,日后若是太子登基,永安侯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届时燕王府也能跟着受益。
燕王府的侍卫离开,永安侯朝着孙氏抱拳致歉,“陆夫人,内子今日梦魇,一时魔障扰了府上清净,还请见谅。”
“永安侯,令夫人说我外甥女悠悠杀害了你儿江回,此事可须去报圣上,让圣上派人彻查?”
“呵呵,我儿江回好好在府中呢,夫人说笑了。”
永安侯后背上都浸出一层冷汗,他扯着唇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
“是么?”
孙氏轻‘哧’了一声,“那还请永安侯亲自跟这些百姓解释一下,以还我外甥女的清白,以免日后有人再拿此事做文章。”
永安侯敛了脸上的笑容,垂着的手倏地握成拳。
孙氏回视着他,丝毫不惧,“这杀人的罪名我家悠悠可担不起,永安侯若是不愿,那还是进宫去找皇上做主好了。”
孙氏赤裸裸的威胁,永安侯神色阴沉。
人本来就是白悠悠杀的,但为了太子,此刻他也只能替杀了自己儿子的凶手作证。
他倏地又换上了笑脸,“夫人说笑了,本就是内子之错,此事自该本侯来澄清。”
永安侯转身朝着街边围观的百姓拱手,“诸位,今日内子梦魇魔障,行事无状,先前一事都是她胡言乱语,做不得真。”
众人对永安侯和他生的江回都没什么好印象。
隐在人群中的一个年老长着冷哼,“子之错,父之过!养子要好生教导,别事事纵容任由他胡作非为!”
“就是,子不教父之过!能教出那等为非作歹的小畜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还来诬赖镇国公府之人,若镇国公府之人真杀了那小畜生,那可是替天行道了!”
“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哪敢逾越王法一步?他们杀人放过无恶不作,只轻飘飘的禁足就无事了。”
“王法王法,王家之法呗,你我无权无势,还能如何?”
这些人混在人群中,一个个低着头,永安侯想看清那些个人的面容都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江回一事确实是皇帝有违律法,且法不责众,他便是想以此事做借口惩戒他们都没得立场。
以免事情闹大,永安侯只能铁青着脸上了马车,让车夫驱马回府。
孙氏站在台阶上,看着围观的百姓道:“诸位,日后若有人拿此事污蔑我外孙女白悠悠,还请诸位给我外甥女悠悠做个见证。”
“夫人放心,今日之事我等定广而告之,不会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
居心叵测之人是谁,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放心,今日在场之人都是证人,日后有人胆敢污蔑镇国公府,我等绝不会袖手旁观!”
孙氏笑容温婉,“那就多谢众位了。”
围观的百姓见没了好戏看,一个个都意犹未尽的离开。
永安侯带着素华郡主回了府,他一下马车,便用力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拖进了书房之中。
永安侯重重将素华郡主掼在地上,“贱人,你是想害死老子吗?!”
“江永成,你该死!”
素华郡主神色狰狞,颤抖着指着他,“若不是你非要回儿去虞城,回儿又怎么会死?!”
“此事是我所愿吗?”永安侯红了眼眶,“回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府中能关他几日?”
江回的性子是野的,能关十天半个月,但绝对不可能关一辈子。
“京城人多眼杂,咱们永安侯府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难道不知?”
永安侯声音发颤。
他这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个儿子,他难道就想自己的儿子死?
当时想的是将他送去虞城山庄,等太子登基之后再让他回来,哪里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杀了白悠悠给我儿报仇!”
素华郡主神色癫狂,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永安侯拉住她,厉声喝道:“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你给老子安分点!”
“那白悠悠杀了回儿,你不帮回儿报仇,我自己去!”
素华郡主挣扎着,永安侯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拖了回来,“你现在拿什么去给回儿报仇?难道就凭你燕王府?”
“我燕王府怎么了?就算没有燕王府我也能给我儿报仇!”
“哼,可笑!”永安侯冷冷睨着她,“你父王若是知道你要人是要去找镇国公府之人的麻烦,你看他会不会给人你!”
素华郡主也了解自己亲爹的性子,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泪水一滴滴砸在褐色的地板上。
“那我儿难道就这么枉死了吗?”
“回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如何会让他枉死?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永安侯蹲下身子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你放心,不止白悠悠,我会让整个镇国公府之人给回儿偿命!”
素华郡主呜呜哭泣着,“我一定要亲手剐了白悠悠那贱人!”
“放心,我定让你亲手剐了她!”永安侯轻轻抚着她的背。
永安侯府这边死气沉沉,秦太傅府上,秦苒低垂着头站在秦太傅面前,手里搅着帕子。
“祖父。”
秦太傅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才问道:“是你给镇国公府那个小丫头送的信?”
秦苒‘嗯’了一声,抬头看他,“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孙女觉得君子行事当光明磊落。太子用此等恶毒之计去算计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非君子所为!”
秦苒声音之中满是怒气,秦太傅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忽地笑了起来。
“你可知祖父昨日为何在你面前提及此事?”
秦苒眼睛一亮,她恍然大悟,“祖父,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怪不得呢,甚少在她面前提起公务的祖父,昨日突然与她说了这件事来。
“祖父身为太子太傅,实属身不由己。”秦太傅重重叹了口气,“祖父劝阻不了太子,但也不愿一个好好的姑娘落入皇帝的魔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