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初眼底波光微转，悠悠笑道，“陈女士，您身上这套套装是ca品牌明年的春季新款，虽然不是定制款，但是用了这种轻盈布料，又是纯白色地，估计干洗难度也是比较大的。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将其买下，我们帮您联系，送回品牌售后那专业清洗后再为您寄回。您看可好？”
    听完顾晏初说的这番话，陈秘书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眩晕感直冲脑门。
    “什么？怎么一个酒店大堂的西服都是ca品牌的？我之前没听说这品牌有线下旗舰店呀？！”
    “不好意思陈女士，我们会议中心的西服定制服务确实是由ca品牌承接的，因为平日里像贵集团参会的来宾一样，精英人士、商务人士较多，所以为了提供优质的西服销售及定制服务，以方便大家不时之需，而且我们集团总部的朴副总和ca品牌的主理人是挚友，所以在会议中心大堂设西服定制服务，与品牌日常门店形式不同，所以并未官宣为旗舰店。”
    “好好好，那这条裙子我买了，你也不用帮我送去售后了，赶快把我干洗的那条裙子拿给我换上就好。”
    “好的陈女士，我马上安排。但同时您看方不方便随我一同到财务中心，付一下地毯清洗费用？”
    “什么费用？地毯清洗？什么地毯清洗？”
    顾晏初用标准的指引手势，引导陈秘书的视线到脚下被咖啡渍染得棕黑的羊毛地毯上。
    当陈秘书看到地毯上一块一块的污渍时，顿时脸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地，十分难看。
    她惊恐地看着顾晏初冷峻的眼神，这人，怎么跟刚刚相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啊。
    “请陈女士放心，这地毯污渍可以清理的，就是麻烦些，需要用专业的洗剂，由专业人士使用清洁机器清洁，所以费用对比起衣服的干洗，可能会高一些，但我相信像陈女士这么优秀的业内精英，也不会介意支付这点应付的费用的。”
    陈秘书面对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咖啡事故，不禁紧闭双眼，攥紧拳头让自己努力下来，毕竟那么多人在呢，总不可能再次撒泼了事。于是她把心一沉，在脸上重新扬起微笑，对顾晏初说，“好的顾主管，我跟你一同去缴费。不好意思各位，因为我的一点小失误，占用了大家的宝贵时间，先失陪了。”
    随后，便跟着顾晏初前往财务中心支付费用。路上，她听见顾晏初对着对讲耳麦的另一边呼喊着，“三楼保洁，联系地毯清洁，会议厅前手工羊毛地毯有咖啡渍。”心更是凉了半截。
    当她走到大堂，支付了那条纯白色职业套裙时，心也算是凉透了。现在她的银行卡余额，可比那条ca品牌套裙的颜色还要白。
    这件事，很快地便传到了原本是茶歇台岗位的巫茜茜耳中，她顿时感到大快人心，忍不住给欧阳雅打去电话告诉她这一“喜讯”。
    欧阳雅正巧在休息室中准备下午会议要用的姓名牌，只见她单侧耳朵将手机夹在肩膀中间，双手仍在不停地整理分组名牌。
    听到那位陈秘书在那戏剧性的一幕后灰溜溜地买了条高价裙子，还要另外支付地毯清洗的费用，不禁高兴地直接用手接起电话，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哈哈哈哈，这也算是上天有眼，她那种人，无中生有，欺压基层工作者，活该！ 哼！”
    巫茜茜应答着，“对呀，只是可惜了你哥哥的西装外套和那条新款套装裙，纯白色沾染了咖啡渍，估计再怎么清洗，都只能宣告报废了。”
    欧阳雅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被泼到咖啡的是慕凡哥哥？”
    “嗯呐，就是你哥哥那件灰色西装外套，染脏了一大片，据说还是他们集团的董事长夫人给他们这些新晋升的领导单独让意大利工匠量身订做的，价格不菲呢。不过，幸好里面的白衬衫没脏，不然估计接下来的会议都没办法正常参加了。”
    欧阳雅转动着亮晶晶的眸子，心里不禁大胆地猜想，这…该不会是慕凡哥哥为了替他出口气，特意去碰瓷的吧？
    不应该呀，他现在堂堂海市区域的品牌负责人，用不着为了她得罪其他省市的总监秘书。况且，怎么就知道她手上的咖啡会不偏不倚在那个时候溢出来？
    欧阳雅思想向后，都觉得，嗯…有疑问。
    当然，有疑问的不止欧阳雅一个。
    就连慕凡都很惊讶怎么自己正正好就遇上陈秘书正巧端着满杯的咖啡，但就刚刚那情况，哪怕他没靠近陈秘书，她大概率也是会弄脏地毯，要遭受到场地方索赔的。
    毕竟开过大大小小的会议都知道，高档酒店或会议厅，为了看起来奢华，有高级感，宾客走起来舒适、静音，采用的都是纯手工羊毛地毯，沾染了污渍，清理起来固然要使用专用的洗剂和机器。
    可地板弄脏是常有的事，且羊毛地毯通常花纹较深，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大可在每个周期定期维护时再统一清洁。
    但众目睽睽之下弄脏，那可就不一样了，有人看见，自然就没法像肇事逃逸那般不了了之，不管是不是会议方贵宾，那该怎么赔，还是得怎么赔的，更何况，她只是个陪同等候在外的秘书呢。
    久经商场的慕凡一下便联想到了现场顾晏初那淡定自若的神情，仿佛早就预判到一样，处理起来没有出现一丝纰漏或不尊重，一切都是安抚好顾客的同时按流程办事。但却仍让慕凡感觉到，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都是顾晏初有意而为之。
    顾晏初回到主管办公室，跟保洁部主管打了个招呼，道，今日清洁三楼会议室前厅区域的地毯，就当作是过两天的维护周期提前，两天后便不用清洁三楼区域了。
    原来，这些小动作，还真是顾晏初安排的。
    与其说他安排，倒不如说是他提前洞察了客人习惯，知道陈秘书一定会犯同样的问题，而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慕凡会突然间出现，将事情弄得更复杂了些。不过幸好，都在可控范围内，只是可怜了那位陈秘书，白花花的工资就这么一次见底了。
    但谁让她不道德，没有容人之心，还栽赃陷害，欺负初出社会的基层服务人员呢。
    而且裙子是她挑的，咖啡是她自己弄洒的，怨不得谁，都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这件事，白白糟蹋了两件定制西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