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开启，洛怀悦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狼狈不堪的模样惹人怜悯。
    瑾奕轻叹，模仿师父安抚的姿态，抬手轻轻抚过洛怀悦的头顶。
    \"我来了，一切都好了。\"
    这一瞬间，洛怀悦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
    她呜咽着呼唤：\"小姨子……\"
    \"先进去再说。\"瑾奕说道。
    踏入房门，她便看到于程躺在沙发旁，一动不动，双眼紧闭，似已陷入昏迷。
    瑾奕缓步走近，撩起于程的衣物检查状况。
    腐败之态已蔓延至整个腹部，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特别是在腹部中央，一道仿佛巨口般的裂隙自左至右，几乎穿越了他的整个躯体。
    那张口还在一开一合，伴随着黏稠的咀嚼声。
    就像正在吞噬着某种食物。
    洛怀序出于好奇靠近，却被眼前的景象猛然惊骇，尖叫着倒退数步。
    “我的天！这是什么怪物！”
    洛怀悦也惊得连连作呕。
    “小婶，他不会已经……”
    “他还活着。”
    瑾奕平静地将衣物复原，接着按在于程的人中穴上。
    片刻后，于程睁开了眼睛。
    甫一醒来，便挣扎着找寻洛怀悦，“悦悦，我没事，只是突然肚子痛，吃点药就会好的，吓到你了……”
    洛怀悦恐惧地躲到瑾奕背后，“小婶……”
    瑾奕挡在前面，“只是肚子痛？别欺骗自己！”
    于程刚才已被剧痛折磨得神志恍惚，全然不知洛怀悦目睹了何等景象。
    他误以为洛怀悦的变化是瑾奕挑拨的结果。
    他怒瞪着瑾奕，咬牙切齿地说：“又是你！你为何非要把我们俩分开？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究竟是谁？”
    瑾奕目光转向于程的腹部，“你腹中的那个存在，没告诉你什么吗？”
    “……”
    于程眼神闪烁不定。
    与瑾奕相遇的那天，他曾追问过瑾奕的身份。
    也得到了答复。
    腹中鬼告诉他，瑾奕是洛家三爷指腹为婚的妻子，洛怀悦未来的婶婶，刚从乡间归来，或许懂些皮毛的神秘学，但年纪尚轻，学不了高深的法术，或许只是唬他，不用放在心上。
    于程深信腹中鬼的话。
    他握紧双拳，咆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妄图离间我和悦悦的关系！”
    瑾奕无奈地摇头，像是看着一个顽固的傻子，“你自己要不要看看你的腹部成了什么样？腹中鬼正要吞噬你！”
    “……”
    于程此刻已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脑海里嗡鸣作响，生怕长久建立的局势被颠覆。
    他急切地向前迈了一步，“悦悦，别听她胡说，她就想破坏我们。”
    洛怀悦完全躲在瑾奕身后，只露出一只颤抖的眼睛，怯懦地问道：“你自己没听见吗？”
    “什么？”
    “咀嚼的声音，从你肚子上……”
    “……”
    于程愣住。
    瞬间，空气凝固。
    黏稠的咀嚼声愈发清晰刺耳。
    于程这才察觉到声音的存在。
    “吧嗒……”
    “吧嗒……”
    “吧嗒……”
    令人心头发麻，汗毛竖立。
    这样的声音，他在夜深人静、半梦半醒之际也曾听过。
    当时还以为只是梦境。
    而现在……
    于程紧握衣角，僵硬地慢慢掀开。
    仅一眼，便差点令他昏厥过去。
    “腹神！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腹神！……”
    连呼数声，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腹部的裂隙持续地开阖着，仿佛有生命般无法停止。
    “安静点，我正忙于偿还契约的代价，哪有空理你？”瑾奕低语，充满神秘。
    “什……什么？”
    于程猛然抬头，瞪向瑾奕。
    瑾奕接着说：“我早警告过你，与魔魇交易总会有报应。天穹不会洒下无偿的恩赐，何况是魔魇的友善？它们可不会像慈悲的佛陀那样无条件相助。每一份馈赠早已标好了价格！”
    “……”
    于程的嘴唇颤动，想要询问代价是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真的恐惧了，这次瑾奕绝非恐吓。
    两天前，他的腹部只是浅浅的划痕。
    仅仅两日，那伤口仿佛被黑暗之力挖掘成深深的沟壑。
    他不敢去想最后会变成何种恐怖的景象……
    “小婶子，代价是什么？”洛怀序代替于程问出了他的疑惑。
    瑾奕回答：“他的生命！他允许魔魇寄宿，就是同意成为它的滋养，看来这腹魔在他体内已久，一旦吞噬殆尽，他的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
    寥寥数语，让于程防线彻底崩溃。
    “腹之主宰！”
    “腹之主宰！”
    “……”
    于程再试图呼唤腹魔，依旧得不到回应。
    咀嚼的声音刺穿了他的神经。
    男子不顾颜面，对着他心仪的女孩痛哭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对于程而言，瑾奕就像溺水者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即便不知能否获救，不抓住就意味着沉沦到底！
    他未曾料到，瑾奕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可以，但有条件。”瑾奕答道。
    “什么条件？”
    “八百万金币。”
    “八百万……金币？！”于程被这个数额吓得惊跳，“我怎么可能拿得出？你这是要我命啊！求求你，别看着我死去……”
    于程刚要哀求，瑾奕便打断了他的恳求。
    瑾奕坚决地说：“你会找到的。”
    “……”
    于程见瑾奕毫不动摇，便另寻他策。
    “悦悦，帮我说说情，一百万金币就行，我会尽力凑，我真的不想死！”
    洛怀悦心生怜悯，扯了扯瑾奕的衣角，轻声道，“小婶子……”
    瑾奕打断道，“不容商量！他的命难道不值八百万？靠恶魔获利的钱财，本就不应归他所有！”
    “……”洛怀悦低下头，不再言语。
    于程也沉默了。
    八百万金币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他不愿回到从前一贫如洗的生活。
    他咬紧牙关，从地上拾起手机，拨通电话，“哥，上次你说的那个玄虚真人，能把微信联系方式给我吗？”
    挂断神秘符文传讯后，于程得意地朝瑾奕抬了抬下巴，仿佛预示着胜利的降临。
    “即便你不相助，我也能找到天师！”
    瑾奕摊开魔力缭绕的手掌，“只怕他无法助你呢！”
    “玄虚真灵可是享誉四海，一定能解我困境！”
    “……”
    “……”
    洛怀悦和洛怀序对视一眼，他们深知，那位号称玄虚真灵的家伙，此刻已被幽冥执法者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