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娘喊醒，很是不耐烦：“干嘛啊，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
    “是是是，儿子别生气，你看看娘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果香袭来，黑狗瞬间清醒，满脸惊喜：“苹果？还有罐头？娘，哪来的？”
    黑狗娘得意的说了自己今天的壮举，黑狗直夸她娘聪明，还说毕家蠢。
    当然，他也说严玉枝坏。
    因为懒，他很少出门。
    因为邋遢，严玉枝嫌弃。
    所以黑狗算是整个左岸大队，少数没被夺运，且没被迷惑心智的清醒人。
    听他娘说起毕小幺八卦事件时，清楚的明白，谁才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黑狗娘被夺过运，也是维护严玉枝的，但她不会反驳儿子。
    “对对对，儿子，咱们不管他们，你快吃，多吃点，好好补补。
    我儿受苦了，娘没用，给你弄不来好东西补身体。”
    黑狗忙把那些人抛到了脑后，也不洗，拿了苹果就往嘴里塞。
    当然，也没想着给老娘分点。
    从小被宠到大，已经习惯了吃独食。
    翌日。
    天刚蒙蒙亮，毕家院门就被敲响。
    “毕大伯，毕大伯……”
    毕家人齐齐被吵醒。
    小木芽睁开大大的眼睛，望着房顶出神。
    苏怡担忧的搂着闺女喊魂：“不怕不怕，木芽不怕，妈妈在，妈妈在。”
    小团子在苏怡怀里蹭了蹭：“妈妈，木芽不怕。”
    苏怡暗暗松口气，在闺女脸上亲了口：“乖，睡吧，妈妈守着你。”
    团子摇头：“妈妈，穿越女害死人了。”
    苏怡？
    “怎么了？”入秋后的早晚很凉，毕爷披了件衣服在肩上，往外走去开门。
    毕奶和毕家兄弟紧随其后。
    拍门的是王有田。
    “毕大伯，出事了，黑狗昨晚莫名其妙死在了床上，黑狗娘早上发现儿子死了，瞬间疯癫，在村子里大喊大叫还打人，我爹让我来请你和毕大娘去帮帮忙。”
    毕爷毕奶在村子威望高，一般有这些事，都会叫上他们。
    毕家众人心口齐齐一咯噔，想到了昨天的苹果。
    苏怡看向闺女。
    小木芽还是呆呆愣愣的。
    苏怡心口狂跳，下意识搂紧了奶团子，只觉得浑身冰凉。
    毕爷毕奶不敢耽搁，跟着王有田走了。
    三人离开，毕木森抖得厉害，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我本来打算今天去看看谁家得了东西，帮着注意点的。”
    毕木林拉过哥哥手：“大哥，别多想。”
    “木森木林，你们进来。”苏怡在屋子里喊。
    兄弟俩进屋：“妈？”
    苏怡摸摸儿子的头：“吓到了？别怕，没事。”
    兄弟俩摇头：“我们没事，妹妹没吓到吧？”
    苏怡笑笑：“木芽没事，你们再去睡会吧。”
    毕木森摇头：“睡不着了，我们去做早饭，爷奶那边忙，肯定顾不上吃饭，待会我给他们送些去，顺便看看黑狗叔是怎么死的。”
    苏怡应好：“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凑太近，看顾着点你们爷奶。”
    天亮了。
    黑狗家门外围了很多人。
    黑狗娘被绑在椅子上，没有堵嘴，正哇哇大喊。
    喊什么听不懂，反正听起来特别凄厉。
    众人唏嘘不已。
    黑狗娘把黑狗当命根子一样宠，黑狗死了，可不就得疯魔。
    人群里，严玉枝脸色不太好。
    昨天那兜苹果和罐头，花了她十个气运值，却只回本了半个。
    想来都是被这个黑狗吃了。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能等他吃完了才死，也算是老天的厚待。
    可惜了她那么多好东西，真是活该。
    “怎么死的？”
    院子里，大队长，村支书，以及其他村干部和有威望的老人都在，等着赤脚大夫的回话。
    赤脚大夫王安平拧眉道：“噎死的，喉咙有异物，是一个苹果核。”
    声音不小，围观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人群顿时炸开。
    “天爷诶，就是黑狗娘拿回家的苹果啊。”
    “昨天黑狗娘跑得比狗都快，高高兴兴以为捡了便宜，却害死了自己儿子，难怪会疯。”
    昨天没能从黑狗娘手里抢到东西的人心情复杂。
    “那可是七八个苹果，加两个水果罐头，全吃了？怕不是撑死的吧？”
    “黑狗又懒又馋，有东西不过夜，再多都往肚子里塞，也是活该。”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还夹杂一道奶呼呼的可怜哭声。
    “爷爷，木芽害怕，小幺妹妹被看死了，黑狗叔叔被噎死了，哇……爷爷救命。”
    胖团子跌跌撞撞跑进院子，跑向毕爷，寻求保护。
    毕爷吓了一跳，大孙女怎么来了？
    单手搂着孙女安抚：“乖，木芽不怕，爷爷在，爷爷保护木芽。”
    团子趴在毕爷肩膀上，哭得嗷嗷的，奶呼呼的声音也清楚传进了所有人耳朵里。
    小幼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幼崽就是害怕而已。
    严玉枝眉心狠狠的跳了跳，小野种故意的？
    一时间，她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想解释又觉得此地无银，反而适得其反，只能憋屈的转身离开。
    她一走，周围迅速出现不一样的议论声。
    有些事，有些人，他就经不起引导。
    两件看似毫无关系的事，被团子这么一引，所有人不自觉的就发散思维，开始联想。
    虽然没有真的觉得黑狗是吃苹果吃死的，毕小幺是被看死的，但这俩都和严玉枝沾点关系，严玉枝多少是有点邪门的。
    下意识的，他们就生出了些防备。
    回到知青点的严玉枝察觉到气运值的流失，气得砸了一个搪瓷杯。
    “严知青，你没事吧？”
    宿舍外，王庆生担忧询问。
    严玉枝顿了顿，柔声道：“谢谢王知青关心，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个杯子。”
    王庆生红着脸笑：“你没事就好，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别客气。”
    “好。”
    严玉枝应完，脸色逐渐沉下来。
    她暂时不能动作了。
    黑狗家没钱，黑狗娘又疯了。
    毕爷说黑狗是因为那袋苹果死的，毕家多少沾点因果，所以黑狗的后事，毕家出大头。
    其他的大队上帮着出。
    所有人都没意见，还夸毕家仁义。
    毕竟算起来，那袋苹果，是黑狗娘抢的毕家的。
    毕家不计较，还愿意帮忙，换其他人做不到这么大度。
    毕爷笑笑没说什么，留下毕奶帮忙，他带着孙女回家了。
    小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哪里都敢去。
    “以后不准一个人跑出来，知不知道？”
    团子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木芽乖，爷爷不生气。”
    毕爷哪里生得起气，贴贴孙女软乎乎的小脸蛋：“我家木芽真是聪明，看孤魂野鬼脸色的难看程度，肯定受到了不小影响。
    不过木芽，以后要做这些事的时候，一定要跟家里人说一声，好不好？
    孤魂野鬼心狠手辣，要是我们不注意，伤了你，爷奶妈妈哥哥都会心疼的。”
    不管老爷子说什么，团子都乖乖应好，软乎得不行。
    爷孙俩到家时，苏怡正满脸焦急的往外走。
    看到好好的大闺女，又气又无奈，小东西真是要急死人。
    “妈妈。”团子知道自己惹祸了，乖觉的赶紧讨好，张开胖爪子求抱抱。
    苏怡在她肉乎乎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也舍不得再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