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武鸣的强硬,富户们眼神清澈了许多,语气也委婉了起来。
“没这样的道理,大将军,自古以来就没这样的道理。”
“无论是渤海国,还是辽国,乃至现在的金国,无论谁占领了这里,我们这些世家都是最坚定的支持者,会帮助更好地统治城池。”
“早前就有一位大世家之主,变卖了所有产业,买下一个村庄,将附近所有流浪汉乞丐以及破落户都接过来,大家一起建筑房屋,一起劳动,一起吃饭。
然而不到两年时间,有人偷懒,有人想要霸占女人,有人想要吃的更多更好,导致那世家主的积蓄迅速抽干,最后拿不出钱买粮食,被人用锄头打死在田里。
直到死,他都还在拿着锄头劳作,想要以身作则,给其他人看,只要这样就会有饭吃。
但人性是复杂的,是贪婪的,是一山还望一山高,是不可能满足的。”
说话的富户们神情诚恳,甚至有些语重心长,希望武鸣能看清现实。
“恰如你们不肯放出不义之财?”
武鸣冷笑。
从古早的商鞅变法,到宋神宗时期的王安石变法,无外乎‘理财’,‘整军’。
其目的皆为减少地方官员和世家的财富,加强皇帝中央集权。
商鞅的结局就不说了。
王安石识人不明,导致变法之中,支持他的人赚的盆满钵满,本质上并没有改变什么。
最终也只能辞掉宰相,回到江宁黯然养老。
武鸣最大的优势,是有无数先烈摸着石头过河,总结出来的真知灼见。
这时,鲁智深,柴进一同赶来。
“司令!”
二人一起抱拳。
“辛苦了,来得正好。”
武鸣让二人落座。
随即刘全也将最固执的富户带来。
他扫了眼众人,说道:“辽东城改名为辽东农场,成立农场管理委员会,制定法治农场,鲁达为会长,主抓大方向,柴进为副会长,负责具体事务,诸位可根据意愿成为会员,参与到管理中来。”
“辽东农场?”
“管理委员会?”
一个个陌生的字眼,让富户们一时间都难以理解。
“好了。”
武鸣一摆手:“现在就展现你们的意愿吧,至于具体会在以后逐步了解。”
眼见自己的语重心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富户落寞道:“本人愿意将家产九成上缴农场管理委员会,只留老宅一座,田地三亩,牛马个一。”
“不错,很有觉悟。”
武鸣一点头:“若你不愿管理,可令子女其一进到管委会。”
“谢司令。”
有了他带头,不少人也纷纷表示愿意上缴,但也有固执的。
“那可是我们祖辈世世代代的积累,凭什么上缴?”
“不是法治吗?依的什么法?”
“我们其实都是普通商户,真正的弱势群体啊。”
“……”
武鸣一歪头,看向了鲁智深:“鲁会长,管委会生产律法一把抓,对反对农场的破坏分子,必须严惩,不过要记住,我们现在是法治农场。”
“是。”
鲁智深出去了。
那个叫嚷的富户眼珠子一转,嘴角泛起一抹嘚瑟。
“我不管你们是商户,还是渤海人,或者奚人,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人。”
武鸣直白地说道:“既然是法治农场,那一切就按照公序良俗原则,以及律法进行管理,我也不例外,好了,散会。”
富户们有的干脆离去,有的坐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落寞离开。
武鸣并不在意,因为他真正要做的是——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将土地等资产收归农场,再根据各家情况分包下去。
毕竟辽东的土地实在是肥沃,矿产也丰厚。
比被大宋和辽国金国来回蹂躏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燕京周围,强了太多。
此地只是个模范作用,待往北推进之后,每一地都是如此方式。
或许等大军离开,会有起义,会有叛乱,但武鸣相信,只要将这种方式当做种子撒在土地上,迟早会生出新芽来。
“刘全,纸和笔。”
“是!”
武鸣写下了承包制的纲领,后续就交给鲁智深和柴进处理了。
林冲在把守山海关,筑城建关。
武松和扈三娘管理燕京。
仇琼英和孙二娘夫妇坐镇横海郡。
武鸣还是要继续北上。
另一边,三个拒绝上缴家产的富户,抱团取暖,决定上一个对策出来。
“他们不是号称法治农场吗?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法治。”
“不错,那个姓武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他是不是连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都不懂?”
“就是,话说的那么狠,我还以为他能当场就刁难我们,没想到……”
三人正徒步回家,平日里他们出门,那可都是坐辇抬着的,此刻全是满脸不屑。
“三位留步。”
一道声音传来,已然等在路口。
“刘全?”
三人面色诧异,随即冷笑一声:“怎么?又替你主子过来说什么?”
“省省吧,历朝历代我们世家门楣都是如此。”
“以为他是黄巢?”
“……”
刘全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面颊,哂然一笑:“话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你们说了,此次改革不亚于商鞅变法,你们执迷不悟,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话音未落,十几个衙役冲了出来,直接将三人捆绑起来。
刘全站在三人面前,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比金兀术还厉害?鼠目寸光,就知道囤地囤粮囤钱囤女人,乱世用重典都不知道,好在我家主人宅心仁厚,只让百姓审判你们三人,不拖累家属。”
随即一摆手,不管三人如何表情,“带走。”
衙门口,已经变成了管委会的大牌子,并且成立了燕京支部。
承包制的公告已经贴了起来。
且围满了百姓。
三个富户被五花大绑带到门口,把百姓们都给惊了一跳。
但坐在主审官的鲁智深看都不看他们,只是一拍惊堂木:“洒家……嗯,本会长现在审案,有冤情的速速报来。”
百姓们互望一眼,都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时,一个妇人站了出来,道:“会长大人,奴家被人强行奸污,不知道可否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