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会议室里,祁蘅身居首位,神色晦暗不明,冷厉的扫过在场的人。
他腕间名贵的手表,折射出清冷的幽光。
手里把玩着会议室控屏的遥控笔,在他指尖旋转舞动,他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众人,似乎对财务部汇报的祁氏巨额亏损毫不在意。
董事会的股东,祁家的几位就没有这么淡定了,最终祁家大房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祁蘅,也不是我们要和你为难,但是医疗项目短短两个月不到就亏损数十亿,即使祁氏树大根深,也不能一直这么折腾啊。”
祁玲玉面露难色,假意关心的劝着祁蘅。
祁家建则直接开口骂道:“我们的股权都已经委托给你了!你如果还想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祁蘅听到他开口,唇角微勾,眼眸森寒的看了他一眼。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男人,像是一个点火后的哑炮,顿时萎靡下来,口风一转,憋着火尽量平静的开口。
“三叔不是威胁你,只是想提醒你,祁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和阿言平日里再怎么闹,也不该弄出这么大的亏损。股权委托我们也是有权利收回的。”
祁蘅放下笔,像是终于厌倦了这场无聊的闹剧,撑着下巴沉声开口。
“医疗科技领域我是一定会做下去的,如果各位不想承担风险,我可以将它作为祁氏我个人的独立项目,亏损盈利我独自承担。”
祁言怒拍桌子骂道:“祁蘅!你为了一个女人,把祁氏弄出这么大的窟窿,想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
祁蘅似笑非笑看着他,祁言几乎下意识就想收回刚刚的话,他跟祁蘅斗了这些年,不管发生任何事,就连当初将他赶出成光市,他也是这副表情。
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祁言看见他这副样子,都快心理阴影了,每次祁蘅这样瞧他,他都会吃大亏,他屡败屡战。
以至于看见祁蘅这样子,他就恨不得活撕了他。
“我确实是为了符珍,那又如何?如果我真想毁了祁氏,同归于尽。你,还有你们,又能如何?”
他细细凝视着在场的人,唇角挂着有些邪肆的浅笑,眼底隐隐有着一丝疯狂,目光掠过众人,让人心惊胆寒。
这些年,祁蘅早已将祁氏牢牢把控在手,他们的股权也只能勉强在利益上制衡他,但如果祁蘅发疯,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他们在乎利益,顾虑祁氏的存亡,祁蘅却什么都不在乎。
这也是祁家所有人不想招惹他的原因。
就怕给祁蘅惹急了,自己去死就算了,还要拉他们垫背。
祁言气的原地发抖,祁玲玉立刻打圆场安抚祁蘅。
“阿蘅啊,姑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想着,毕竟祁氏也是你的根基。如果毁了,你怎么给符家的大小姐更好的生活。”
祁甜甜立刻表态,“是啊堂哥!你也不想符大小姐吃苦的对吧?”
祁蘅起身,缓步走到祁言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将祁言控制着坐了回去。
他笑着沉声道。
“既然是找我商量,就拿出商量的态度。你们私下开家庭会议的时候,不要光顾着讨伐我,也想想怎么跟我谈判胜率比较大,次次演戏都没点新花样,我会没耐心的。”
祁家建猛的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祁蘅,
“祁氏现在虽然在你手里!但是祁蘅,这里也不是你的一言堂!医疗科技接下来的投资我们不会同意的!”
祁蘅双手撑在桌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祁言,他俯身拍了拍祁言的肩膀,慢条斯理道。
“在教你一次,跟人对弈的时候,不要以身入局。不仅看不清棋局的走势,终有一天还会被棋子反噬。”
祁蘅低沉阴冷的轻笑,让祁言脊背发寒。
“大哥,这些年你越来越让我觉得无聊了。”
不等祁言跳脚反驳,祁蘅起身,脸上挂着玩味的浅笑。
朝张盛鸣眼神示意后,便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张盛鸣专业又严谨的看着祁家人说道。
“这是医疗科技项目,分立独项的责任书,各位董事如果不愿意承担风险,可以直接签约退出该项目。”
“之后所有的风险和亏损,以及盈利都将与各位无关。之前因为该项目造成的巨额亏损,签约后,祁总也会立刻私人补偿给各位,之后该领域的项目,将成为祁氏独立于祁总个人名下的风投。”
祁家建被祁蘅嚣张的态度气的不轻,这责任书都一早准备好了,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直接大笔一挥,签下名字后摔门而去,这么大一笔钱,后续跟投需要的资金只会越来越多。
短期内也不可能有盈利,这种为了一个女人成立的项目,傻子才和祁蘅绑定。
其余人看完责任书,确认没有任何风险和漏洞以后,也都签下字离开。
祁言早就将这个项目的所有风险和目前的数据,整理分析给了他们。
家庭会议上也商量了,集体否决该项目,但是他们知道祁蘅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决定开董事会集体否决, 这样祁蘅想要继续,就只能自己掏钱。
无底洞一样的亏损,势必让他元气大伤,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慢慢收回他在祁氏的控制权,一举两得的买卖。
几人对视一眼,都签了字离开。
独留下坐在会议室里的祁言,这场原本他发起的。
针对祁蘅的会议,明明最终结果已经如他所愿。
祁蘅独立项目,独自承担高额的风险,巨额亏损的补偿。
哪一样都会让祁蘅陷入困境,可是祁蘅的态度没有变化。
他还是和以前每一次和他争斗一样,从容又傲慢。
他真的赢了吗?祁蘅为什么早就准备好了责任书,他到底想做什么?
祁言看着手里的文件,一时间游移不定,心里充斥着烦躁和焦虑。
张盛鸣也不催他,尽职尽责的守在会议室里,等着祁言的决定。
最终祁言呼出口气,笔锋力透纸背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信!他不信每一次自己都会输!祁蘅也许就是在虚张声势呢!
他将文件签好摔在桌子上,阴冷了看了张盛鸣一眼后离开。
张盛鸣推了推眼镜,将文件全部收好,嘴角挂着职业微笑。
眼底却闪过一抹同情,跟着祁蘅久了,他有时候看祁言都觉得可怜。
自家总裁明明可以直接像收拾祁柏一样,把这个大哥解决了。
却偏偏把他留下,故意一次次给他机会,又一次次掐灭。
反复戏弄和折磨,搞得祁言这两年就跟得了躁郁症一样,砸办公室的频率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