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视死忽如归
作者:遇风才成景   我曾梦见清凉山最新章节     
    他一手将因果线缠绕在那五颗珠子上,将因果线的另一头缠绕在腰间,他想起自己在修行初期与人战斗时,经常采用以伤换伤的手段,这也得益于他脑子笨,体悟不出那因果道中更好的功法手段。
    张景深吸口气,眼神坚定,做足了心理准备,取出多日未曾打磨的剑胚,对着那五颗珠子狠狠斩下,珠子完好无损,张景却如遭重创,被逼退数十米。
    珠子轻微晃动,引起了周南天侯的疑惑,可他并未多想,还是将主要心思投入到了主战场。
    其实,这个阵法只有一颗阵珠,便是天空之上的那颗,至于下面几个方位的珠子,既是障眼法,也是更深层次的引子,若是那些自诩为阵法大师的人物不假思索便直接将其破坏,那可着实是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张景悄咪咪的爬回了原地,在这一瞬间,他将自身做了一个短暂的易容,毕竟他在这个战场中央,来来回回熟人太多,太扎眼了。
    灵机一动,他将自身化为一个老者模样,将五颗珠子定在原地,这次,他闭上眼睛,感悟着灵力在剑上流过的痕迹,学着曾经在意识空间里剑仙挥剑的模样。
    阵阵清风浮现,张景的身形随着清风扭动,他好似变成了一枚落叶,那般轻巧、那般灵动,
    他放肆的大笑着,他似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以他自己为界,构成一方小世界。
    这把名为大自在的剑还是第一次与他进行如此共鸣,剑身在微微颤抖,但还是跟随者张景的步伐扭动。
    瞬间,张景睁开了双眼,阵阵清风即刻化为阴沉乌云,张景由嘴角带笑变为眼神严峻,剑身由剔透变得赤黑。
    一声巨响,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巨响,张景七窍流血,大自在也从他手上飞出,顺势割伤了他的左手,张景连忙起身,调整灵气,若不是他在一瞬间调动元婴护住灵台,他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了。
    他曾经与红毛一道瞻仰过大剑仙挥剑的场景,他施有两剑,一剑名为清风化剑意,另一剑为逍遥自在心。
    大剑仙曾有执念,便是没能将这二式凝一,于是便无形中影响了后来人,张景每每挥剑时,脑海里的残念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来,凝聚此二式。
    但那样的大剑仙都你都未曾做到的事,以张景目前的修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于是就难免遭其反噬。
    这把剑上有大剑仙存在的痕迹,在修为未达到一定境界前,他暂时没法用这把剑了,看了一圈,发现也只有皇帝能暂时借他一把剑。
    于是张景尝试传音道:“那个,能不等借我一把剑先。”
    皇帝想都没想,从袖中甩出一把剑,飞到张景面前。
    “此剑与你有些缘分,你尝试一下是否能驾驭它,这结界可有把握?”皇帝有些忧心的问道。毕竟这结界不破,他们所有人便只能被动挨打。
    皇帝送剑时还特意做了三层伪装,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发觉。
    刚刚受到重创的张景目光坚定,艰难抬起身后说道:“打碎结界后,便一切拜托您了。”
    一把晶莹如雪的剑来到了张景眼前。“这就是?那把逍遥剑?”张景情不自禁的握住此剑,剑上传来数道温和的气息,替张景调和他紊乱不堪的灵力。
    再次缔结上因果线,感受着剑上传来的气息,他总觉得很是熟悉,将因果倒推,前方是一副看不清楚的画像,加上一座模糊的大殿,大殿烟雾缭绕,让人看之不清。
    暂时没时间感受这些了,暂时切断了这段回忆,对着五颗珠子便是狠狠一砍,既然不能勾动记忆力的剑招,他能做的便只有朴实无华的平砍,虽然每一次平砍都会导致自身遭受同等的伤害,可他就不信,那个珠子的防御力能比得上一个元婴修士的肉身。
    一次次的被震倒,一次次偷偷爬起,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可那条因果线也在逐步碎裂,他的攻击是有效果的。
    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站起来了,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若不是皇帝飞来的这把逍遥剑,这剑一次又一次稳定他的伤势,才让他有了一次又一次起身的可能。
    张景凝聚全身所有的力气,最后一次起身,轻轻对着逍遥剑道谢,随即重重砍下。
    “周南,这次你算到了吗?”张景轻声发问,随机就晕了过去。逍遥剑搭在张景身上,这次它的治疗失去了效果,它只能辅助治疗。
    因果线突然碎裂,伴随着碎裂的还有那五颗辅珠和一颗阵珠。
    此时,结界突然崩塌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周南天侯强忍着结界崩碎带给他的反噬推测:“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能破此结界?”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内心的惊讶,这份结界并不属于未济星,而是天外来物更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得以在战胜后瓜分资源的根本,可如今就这么碎裂,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周南天侯连吐了好几口鲜血,几次推测失误,他这个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推测了。
    王白宗高坐于王座之上,冷冷的说道:“既如此,那就堂堂正正的打,一开始听我的,早就结束了。”
    林金对着虚空轻唤了两声,八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饶是王白宗也站起身来,没有怠慢。
    眼前八人,是八大宗门的代表人物,无一缺席。
    为首的是九尊府大府主——肆拾。
    之后是牧灵宗——黄灵台。
    伯陵宗——子舒。
    地崩宗——壮撼。
    山摧宗——威拔。
    天目山——天散人。
    雨花台——戴小雨。
    结界既然已碎,那便没有什么可以再挡住皇帝的步伐,往一个方位踏出一步,顷刻间皇帝便来到昏迷的张景面前。
    皇帝此刻好像是换了个人,蹲下安慰躁动的剑,道:“勿念,他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我们还有最后一段路要走。”剑身平静下来,似在回应皇帝。
    皇帝卸下皇冠,从其中取出了一把钥匙,放在张景手上,设置了一道禁制,非本人无法打开。
    将张景安置好后,吩咐道:“魏思齐,魏武宣,可愿,与我在共进百年,千年,直至不朽?”
    魏思齐脱离战斗,将手中的巨锤放至脚下,对着皇帝恭敬一拜道:“老头子我是没法看到您的今后了,但仍愿追随您左右。”魏思齐太老了,他的神形早已枯旧,兴许这张战斗结束以后,便要归去。
    魏武宣眼眶微红,将右手放在心口,恭敬一拜道:“远追随您的左右!”
    此刻,一座虚化大钟出现,钟声阵阵,响彻心扉,无数人低下了头颅,对着皇帝所在的方向深深一拜。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意,皇帝重新带上了帝冕,这一刻,无人敢与他直视,他的气势,也因此达到了顶点。
    皇帝脚踏飞龙,着金服,持神剑,眼神散发出极度霸道的金色,对着下方诸化神问道:“或战?或走?”
    无人回话,雨花台宗主戴小雨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退出,不再混入其中。
    皇帝朗声道:“多年以前,八位站在我的身后,帮我坐稳了这个皇位,如今,八位,站在了我的对面,想要取缔我这个皇位,可笑,可笑。”
    肆拾回道:“一时有一时之考量,昔日,你坐上皇位,停止诸宗纷争,于吾有利,而今,上界不再插手,你一人独占庞大份额,你放弃皇位,于吾有利,吾随利动,利即是吾道,吾,随利而行。”
    皇帝轻蔑一笑,对着山摧,地崩,牧灵,雨花四宗宗主说道:“你可知,若朕不在了,以你们四大宗门的实力,就算联起手来,可以挡得住其他四宗?
    “可以挡得住王家,林家,李家,周南,召南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
    “只要有几家联手,你四宗便会在顷刻间化成齑粉。”
    皇帝并不想直接开打,他虽有信心不败,可他并不知道王白宗等人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未出,他必须拉进一切可以拉进的力量。
    他看出,八大宗门并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站在这里的,但有时候,大势所趋,他们没有办法,一旦他们当这着王,林,李,三家的面明确拒绝,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杀鸡儆猴,谁都明白这一点,他们当然看得透局面,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明了,站在王,林,李三家面前,后三十年必定会被清算,毕竟虽上界不在,可法则尚在,皇帝的身份,宗门的地位,才是进入那片战场的钥匙。
    拥有钥匙的人越少,他们获得利益才越多。
    至于戴小雨为何会首先往后退出一步,那其实是早已商量好的事情,戴小雨,其实是他的干姐姐。
    万事开头难,有人为先,后面的事情就会稍微简单一些。
    皇帝不指望他们反过来帮自己,不是敌人就已是大幸。
    号称文将的子舒开口问道:“合而攻之,必有相同之利益,也必有事成之分利,虽可合,也易瓦之。”
    魏武宣接过话,一脸轻蔑的回道:“不待你瓦,宗门已覆。”
    一切事情都有两面,如皇帝所说,冷眼旁观是为好,但此战出力,也有利可图。
    一切的一切,都要看最后皇帝能否从这场围攻之中生存下来。
    轻吐了一口气,皇帝深知战斗已经无可避免,他的几句话并不能劝那些利益熏心的人们,他们对于自己力量的盲目自信已经超越了一切。
    “既如此,谁来当我的对手?”皇帝发问,他就站在那里,如同盖世帝君。
    一阵阴冷的气息传来,王白宗从众人的身后走出,有些滑稽的是,本该满头白发的他,居然在最中央处长出了一根黑发,显得格外扎眼。
    林金也从众人之中走出,他依旧是一身黑金袍,眉目间时不时传来阵阵流光。
    李家老鬼也是再一次走出,这位永远捉摸不透他心思的人物,在皇帝看来,他的危险性甚至还在林金之上。
    本来周南天侯也要来到这个战场,可没曾想,结界给他带来的伤势如此严重,居然让他起身都变成难事。
    九尊府肆拾往前一步,伯陵宗子舒亦是如此。
    此时一位剑客站到了场地中央,它一身红毛,双手紧紧握剑,皇帝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并无化神的气息,可他带来的压迫感却一点不亚于眼前这几位。
    齐风天侯背着一个大大的红伞,亦是往前走出一步,她也要参与这场战斗,红伞张开,齐风天侯便瞬间从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变成了一个略显狰狞的恶鬼。
    “织子,上古凶神之形。”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齐风天侯的神形,也让所有人重新了认识了一遍,这个皇城中因为可爱而负有盛名的宝公主,居然也有如此一面。
    “阴道人,前来领教。”一具白骨飞来,口吐人言,自称阴道人,衔着一把巨镰,似是自己胸中肋骨打造。
    “哦?天目山邪修阴道人?既如此,我懂了。”皇帝简单思考,便悟得其中真谛。
    这位阴道人,并不是无名之辈,此前曾位天目山的大长老,地位仅在于宗主天散人之下。
    但有一天,这位阴道人走火入魔,竟把自身的肉体修没了,没有肉体,所得神形便无从安放。
    后来有传言说,这位阴道人死了,皇帝一直对这件事感到怀疑,如今阴道人本尊露面,自然也不是善与之辈。
    “还有吗?没有的话,就开始吧。”
    这八人,都是这片星球上的顶级修士,都是各大势力擎天柱般的存在,而这场战斗,必然传于后世,由后人传颂。
    它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开始,同时亦有一代传奇的结束。
    各式各样的攻击接踵而至,无数顶底的术法在此刻显得那么普通。
    皇帝以严威为御,逍遥剑主攻,大开大合,在八人的攻击中游刃有余,神光照耀,皇帝瞬间移动,两把剑制作的“假皇帝”则留在原地。
    皇帝的脚重重的踩在王白宗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楚无比的大印。
    “想当皇帝,现在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