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提醒甘丹珠,甘家恐怕很会成为历史上的年家,甘丹珠又不如年世兰受宠,胤禛不会顾忌那么多。
就在苗嘉卉纠结时,甘丹珠主动来找她了,开口便质问她:“你是不是当了皇后娘娘,便不与我好了?”
苗嘉卉拉着她坐下,示意枫叶和妙言出去守门,笑问:“今日怎么有空来坤宁宫?往常都是请安后就走人,留都留不住。”
甘丹珠忽然抱住她,小声抽泣道:“蓁蓁,我们造反吧。”
苗嘉卉吓了一跳,赶紧环顾四周,还有房顶之上,眉头紧皱。
阴天,光影昏暗错乱,不能判断有没有人趴屋顶。
她沉着脸喊道:“枫叶,本宫突然想起岁安的风筝还没找到,你去周围再找找。”
甘丹珠抬起头迷茫道:“怎么想到找风筝了?”
苗嘉卉白了她一眼,指了指房顶,无声地说:“有人。”
甘丹珠吓得脸都白了:“被听到了?”
苗嘉卉听到屋顶瓦片的声音,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有人,就算是让枫叶杀人灭口,也会引起胤禛的怀疑。
她为了防止粘杆处渗入后宫,几乎快把纳兰明珠给的内务府包衣名单全用上了,就为了反监视。
苗嘉卉低声问:“怎么突然冒出掉脑袋的话?”
甘丹珠一脸愤恨:“哈娜和塔娜早就告诉我当时的情景了,我前一夜只见过爱新觉罗胤禛,你说我能怀疑谁?”
“刚开始我以为你帮他瞒着我,但我知道你也处境艰难,你还救了我一命,你是我的亲姐妹。”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劲,你和祥太妃总说我身体很好,仔细调养就能和以前一样,我更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呢?”
“我以为自己装作不知道,忍到小六长大就好了。可我没想到,那个无耻恶心的男人,竟然让你去巡幸天下。甘家到处平叛打仗,能不知道如今天下是什么情况吗?”
“我心里有一团怒火憋着发不出来,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替自己和你不值。争来争去,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在皇家,姑奶奶早就打出府归家了!”
苗嘉卉轻咳两声,不愧是敢和柔则硬刚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甘丹珠幽怨地看着她:“年氏颜色好,你怕是早就不认我这个丑姐姐了。你又帮她对付端氏,还帮皇上保后宫稳定,我总在想是不是有什么神仙在京郊别院指点你,让你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苗嘉卉心头一跳,面不改色地说:“什么神仙指点,只不过有了弘暦后顾虑多,再加上屡次被伤,幡然醒悟了。当时我怀孕一个多月,他让我照顾怀孕三个多月的纯元不说,还想让怀孕两个多月的李氏也去庄子上;后来李氏施计早产,他视而不见,还想让刚出了月子的纯元和我回府办洗三……后面宜修害我的事,你也知道……呵呵……说多了都是心伤。”
甘丹珠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那你还帮这个帮那个,帮他护着后院的女人和子嗣?”
苗嘉卉没有在这方面多做解释,只说:“同是女人,都可怜。”
“你想什么时候让弘暦登基?”甘丹珠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想替小六讨个铁帽子王的爵位,你应不应?”
苗嘉卉被她的话震得有点头懵,怎么感觉像之前自己讨皇贵妃之位的场面。
甘丹珠藏不住事,她必须先打消对方的想法:“天下乱着呢,你好好养身体,不随便出头,才是正经事。不然,我离开后,谁护着小六?”
甘丹珠急道:“所以才让你快点做决定,给小六一个好的前程啊,我们家只知道骑马打仗,扶小六登基,也是被人篡位的命。你表哥都化名当我兄长的军师了,你到底在等什么?”
“我表哥?”苗嘉卉一头雾水,这扯的是哪门子的关系,她突然想起来被纯元退婚又被打压的小将军一家,确实是原主的表哥。
她惊讶道:“他不是和表姨母回泸州了吗?”
甘丹珠怨念更加重了:“你这么好的记性,我和你提过一嘴,你居然忘记了。”
苗嘉卉有些尴尬,她穿越过来时,客观环境太恶劣,别说表哥了,连苗家她都不敢多做接触,又全身心扑在养望的长期计划上,她连自己现代的亲父母都没空想,自然想不起原主的表哥。
这表哥该不会天天在鼓动甘家造反吧?
苗嘉卉决定稳一手,试探一下:“别着急,甘家到处平叛,屡建奇功,先皇和皇上多疑,甘家手里的兵权被拆得七零八落。你帮让你父兄和留在各地驻守的甘家部将说一声,待我巡幸经过时,拜托他们护卫我的安全。”
甘丹珠这才高兴起来:“我就说你得找我帮忙吧。指望刚崛起的年羹尧能成什么事。论打仗,苗家和甘家才是真正的精兵强将。”
“听我兄长说,你小叔外放到云南当知府,剿匪用兵如神,半年扫清了山上的部落和强匪。但是你小叔不让人宣传,也不向上报政绩,我兄长说你们苗家都是清官,厚道人。”
苗嘉卉想起来苗家高祖年轻时被掳到关外,成了清初名将,后来激流勇退,以武转文,苗家在祖父这一代,又重回权利中心,绝对都是厉害人物。
可惜,原着苗氏被诬残害龙嗣,苗家必然受牵连,结果必然又要重头开始。
自她成为皇后以来,苗家没有任何动静,不知会如何伤心难过。哪怕苗少傅知道她身体没有不适,也会担忧她的安全。甚至还会埋怨她太能折腾了。
甘丹珠开开心心地离开了,苗嘉卉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情却有些沉重,苗家、甘家、年家不仅是政治筹码,更是她背负的责任,她身上压得全是别人一生的命运。
更出人意料的是,纳兰明珠托人捎了一句话:“胆大包天的丫头,老夫先去盛京等你了,叶赫那拉永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