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皇上这样生气?!”
如懿柳眉倒竖,怒声询问魏夫人。
嬿婉听了她的话都想摇头,这人,是想着马上就要大计得逞,所以得意过头了吗?她这么说,跟说皇帝迁怒海兰,乱发脾气,有什么区别?
嬿婉冲着永琪招了招手:“大人们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小孩子担心,吃饭了没有?今日天气凉得很,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永琪眉眼温和:“带了个薄披风,出来得急,就忘了拿出来了。儿臣早起吃得饱,这会儿还不饿,令额娘不用担心。”
嬿婉摸了摸他的脑门,不热,心里松了口气:“皇上,这都快到中午了,臣妾叫澜翠带永琪去吃点儿东西,再把他送到玫妃姐姐那儿吧。”
弘历觉得这很好,今日注定要闹腾,永琪本就因为他额娘争斗才伤了身子,若是再看她额娘害人,难免心里难受。
他点了点头,可还没有说话,就被如懿抢走了话题。
如懿无奈道:“令妃是想让永琪去叫玫妃过来,替你惩治你额娘吧?你也不用如此,皇上一向疼爱你,只要你为你额娘求情几句,皇上不会为难你额娘的。”
她温柔地看向永琪:“永琪,大人之间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小孩子操心,你不用一直夹在你亲生额娘和令妃,玫妃之间,左右为难。
娴娘娘知道你的不容易,一定帮你,站在你这边,来,你告诉你皇阿玛,你想不想回你亲额娘那里?”
嬿婉听着如懿的话,火冒三丈,怒怼道:“你口口声声不要永琪为难,却撺掇他抗旨?是你和海答应犯错,连累了这孩子,皇上下旨让他去玫妃姐姐那儿,你怎么不让海答应自己来抢孩子抗旨?!”
如懿一噎:“你……你要是这么想,本宫也没有办法!”
嬿婉冷着一张俏脸:“你当然没有办法!因为你就不占理!”
如懿:“……”
她绷着脸:“皇上……”
弘历揉了揉眉心:“永琪的事情早有定论,海答应根本不适合养孩子,朕不可能让永琪再回到她的身边。”
他又不是瞎子,永琪在海兰身边什么样,在白蕊姬处又是什么样,他看得清楚明白。
海兰,那就是个只会姐姐姐姐的疯子,早就为了如懿疯魔了,儿子对她来说,只是她讨好如懿的工具罢了。
如懿不甘心:“可是皇上,永琪不止是海兰的孩子,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孩子!”
她实在不想养魏嬿婉的孩子,魏嬿婉根不好,生出来的孩子必然带着劣根性,养大了也是养虎为患,永琪虽然人已经废了,但毕竟是皇子,还听海兰的话,才是最适合养在翊坤宫中的。
弘历冷了脸:“所以呢?只要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就都想养在你那儿?”
他目光深邃:“如懿啊,朕已经把大阿哥给你了,你还是不要太贪心,总惦记着别人的孩子。”
见如懿面色苍白,顿了顿,他不受控制地安慰道:“你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多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吧,免得以后没有精力。”
如懿如同死灰的心,瞬间复燃:“皇上!”
嬿婉也叫:“皇上!”
弘历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了嬿婉身上:“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嬿婉温柔地笑了一下:“臣妾叫澜翠带永琪下去?”
弘历点了点头:“也好。”
他拍了拍永琪的肩膀:“永琪啊,去找你额娘吧,别操心大人的这些事。”
永琪却忽然掀起衣摆跪下,冲着弘历重重地磕了头。
弘历一愣:“你这是……”
永琪眼眶泛红:“皇阿玛,儿臣不孝,要状告生母!”
弘历眸色微沉。
如懿瞳孔骤缩,沉声道:“永琪,你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可要想清楚,这后宫里的一言一行,可能都会叫人直接去死,甚至牵连九族!”
永琪呆了呆,脸色惨白一片。
嬿婉心疼地忙拉起他:“好孩子,你今年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若是心里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跟你皇阿玛说,不用相信旁人的话!”
永琪巴巴地看向弘历,满脸不安。
弘历瞪了一眼如懿:“你住口!好端端的威胁孩子做什么?!”
如懿委屈:“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只是担心永琪被人蒙骗,做下后悔终生的事情啊!海兰毕竟是他的生母,他若是被人挑拨害死了生母,日后要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他长大后做了人父,懂得了父母的恩情,难道到时候还能后悔弥补吗?”
嬿婉冷眼看着如懿,紧了紧握着永琪肩膀的手:“永琪,你要是真的担心,害怕,那这件事情就可以不说,没有什么,比你能健康长大更重要。”
永琪眼眶再次红了红,郑重道:“儿臣还小,许多事情分辨不清楚,可儿臣知道,令娘娘和额娘,皇阿玛,才是真心待儿臣好的人!
海答应她给了儿臣朱砂,让儿臣掺杂在饭食中,等生病以后,好状告是额娘没有照顾好儿臣,还要让儿臣跟皇阿玛说,额娘只喜欢令娘娘的孩子,太偏心,才会苛待儿臣。”
他一口气说完,看向弘历,眼泪长流:“皇阿玛,海答应她好可怕!娴妃娘娘还总是领着她来见儿臣,她们都是儿臣的长辈,儿臣又要读书,不好避而不见。
可皇阿玛,儿臣真的好害怕!儿臣害怕都是因为儿臣,才害得额娘和令娘娘被她们给害了!儿臣,儿臣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儿臣不想去娴妃娘娘和海答应那儿!”
他坚持说完,到底忍不住带了几分哽咽。
嬿婉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只是一直隐忍不发,但真听着永琪自己说出来,心里十分憋闷难受。
她的算计,到底还是让这个孩子受伤了。
嬿婉红着眼眶,看向满脸阴沉的弘历,问道:“皇上,难道就因为海答应生了永琪,所以无论她对永琪做了什么,永琪都只能生受着,活该被她磋磨,甚至是弄死吗?”
她带着哽咽的询问,字字泣血,让一旁的魏夫人脸皮抽了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