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端木大夫妙手回春,家母还不知道要被那颗毒瘤折磨多久。”
端木清河沉思片刻,轻‘喔’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谁家里还没个普通人,尤其是在这王都中,总有会进入端木医馆的那一天。
这也是她报出名讳的时候,那年轻侍卫脸上露出敬意的原因。
宋侍长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一直杵在不远处的端木清河。
她的举止太招人眼了。
从昨夜就一直杵到了现在开城门。
自王子殿下及冠消息扩散,只有传令侍卫出城,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端木清河此时出城,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怎么?端木大夫准备在这个时候出城?”
端木清河微微颔首,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坦白道,“昨夜得王子殿下命令,让我即刻出城,只是一直等到此时才开城门!”
众侍卫的面色顿时一肃,身体也站得笔直。
“可有凭证?”
宋侍长完全是本能地习惯使然,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没人敢在这王都假传王子殿下的口谕,更何况她还是名满王都的端木清河。
只要事情传开,真假立知。
端木清河思索一番,除了留给她的一句话,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凭证给她。
可此时若是不借用小鬼的名义,她想出城恐怕还会有不少的麻烦。
端木清河又低头思考片刻,便从包裹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只有三岁孩子拳头大小的琉璃玉珠。
“这个算吗?”
这颗珠子是子受在第二次去医馆时所赠。
名义嘛!
自然就是那对人偶的回礼。
她也给不少贵人与商贾诊治过,所收的诊费中也有不少奇珍异宝。
那时的端木清河也以为这颗珠子与那些珍宝一般,将它们都随意地放在了一起。
可这次离开,在她所有的珍宝收藏中,唯独带了这一颗珠子。
其余的全都留给了以后坐诊医馆的两名弟子。
她既然已经知晓小鬼的真实身份。
王子从王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又岂会是一件俗世凡物。
宋侍长一脸疑惑的从端木清河手中将琉璃珠接过,开始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他本来还坚定地认为端木清河不会假传口谕。
可刚才那口气……
却又让他有些动摇了。
“怎么着?难不成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不是凭证?”宋侍长的心中也是颇为郁闷。
若真的有假传口谕的嫌疑,他也得派人进宫去核对一下了。
可很快,当他举起手中琉璃珠,刚好对准初阳。
一幅异样的景观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琉璃珠最核心之处,在阳光之下,竟是散发出异常璀璨的星光,宛若白日星辰。
他试探性抬手,将阳光遮挡,琉璃珠中的星光便消失不见。
遮住!放开!遮住!放开!
如此反复了数次。
端木清河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在这琉璃珠中闪烁的星光。
自从她得到这颗琉璃玉珠,就没让它见过太阳!
“这是……”宋侍长面露震撼之色。
又尝试了三次,在做出最后的确认后,双手将这琉璃珠捧在手心,低着头,一脸恭敬的将琉璃珠递到了端木清河的身前。
这是他对这琉璃原主的敬意。
端木清河伸手就将琉璃玉珠接过,放回自己的行囊中。
这才又看向宋侍长,如先前那名侍卫般轻唤了一声,“宋侍长!”
这一声可是把这西城门的侍卫长吓得不轻。
不待端木清河继续说下去。
宋侍长连忙出声打断,纠正道,“端木大夫叫我小宋就行了!我可当不起端木大夫这声一声‘宋侍长’!”
这画风的转变,也是让站在门口的那群侍卫惊掉了下巴。
“小……宋?”端木清河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她的脸上多了些许的尴尬,这么称呼还真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可看宋侍长的反应,若是不叫‘小宋’,恐怕都不知道要为一个称呼僵持多久。
“你认识这颗珠子?”
“认得……认得……不止我认得,四城门的侍卫长也都认得此珠!”宋侍长连忙答道。
“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端木清河又问道。
这一次,宋侍长没有再生出任何怀疑,知道她真的与王子殿下有些关系就够了。
随即如实地答道,
“端木大夫有所不知,这颗琉璃珠名为星炎珠,这本是一颗深海明珠制成。”
“源自深海,应该也能猜到从何而来吧?”
端木清河未曾离开过王都,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东海?”
“正是出自东海,”宋侍长继续解释道,“玉和珠本该性属清凉,唯有一些产自特殊区域的玉和珠,受地利长时间的淬炼,才会在清凉中夹杂着些许的温热,在内里还会出现不同效果的光泽。”
“而能在阳光下出现星光的,也唯有星炎珠!”
宋侍长不由得咂了咂舌。
他也没想到他此生能有幸见到星炎珠。
星炎珠产自东海万里之下的黑海,相传,那里是一片漆黑之色,根本无法视物。
为何只是相传?
只因在整个东莱天州,只有东伯侯府才有实力抵达黑海所在的深度。
万里之下的黑海并没有海面上的清凉与寒冷。
如同是一片温床。
至于东海到底有多深,无人知晓,也或许东伯侯府能够抵达东海的最深处,只是并没有传出风声罢了。
只要对星炎珠稍有了解的人,就足以推断出其主人的身份。
星炎珠亦是东伯侯府上献于王上之宝。
既已献于王上,东伯侯府就不会自己佩戴,亦或作为赠礼送于他人。
它只会出现在王宫,或者被王宫里面那三位所赠。
“那这星炎珠有何作用?”
宋侍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端木大夫,这还是得您自个儿慢慢摸索了,我们也只是听说过,哪知道的这么详细。”
端木清河微微颔首,也不再追问,
话锋一转,随即又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出城了吗?”
“当然!既然有殿下的口谕,端木大夫自然是随时都可以离开!”
宋侍长说完,连忙闪身站到一旁。
让开了一条出城的路。
端木清河迈出数步,站在西城门口,又回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座王都。
她不知道,迈出这座王都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恐怕到了那时,也已经物是人非!
想起她先前呢喃的四字,又是长长地叹息一声。
“红颜薄命……”
迈出城门。
第一次远离王都,她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又该前往何处落脚,从这西城门离开,也不过是她抛石子抛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