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是如何知晓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身份的?”
林霜子双手捂着嘴,重重地哈出一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鼻子依旧能闻到一股酸臭之味。
“呦……”鹤立群没有直接回答,轻笑道,“您可是金圣殿金圣榜上的大名人啊,我一个区区护道者,可当不起您这一声师傅。”
只是这言语中,哪有丝毫的夸赞吹捧之意味。
却听他又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就希望您哪天横死的时候,别把我供出来就行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霜子脸上讪讪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鹤立群见状,也不再出言讽刺,“把抹布捡起来……”
说完,他就又继续低头打量起了台上的那本 ‘账本’。
这‘账本 ’他已经翻看了不下十来遍,每一页都有二十个名字,有近三十页之多!
林霜子只好蹲下身子将掉落在地上的那块抹布捡了起来。
鹤立群就是用这擦完所有桌子,未曾清洗的抹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中,堵住了他将要说出的话。
上面灵力附着,林霜子根本拿不下来。
持续了约莫十息的功夫。
那股酸臭……是别具一番滋味,谁尝谁知道!
在林霜子重新站起身,将抹布放到台上,鹤立群的声音这才适时的响起。
“若没有殿下出示的‘辛’字玄鸟令牌,那天字一号房内的第三个人可是住不进来。”
林霜子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
“师傅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到了知晓他们身份的时机了?”
鹤立群不语,只是将他手中的‘账本’轻轻一抛。
“接着!”
林霜子接过飞来的‘账本’,眼中又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却听鹤立群又说道,“现在可以给你看了!”
林霜子心中的疑惑早已经积累得太多。
比如知晓了天字一号房是殿下,那天字二号房的客人又是谁?
还有苍鸣城到底发生何事,竟是引得王子殿下亲至?
再比如,他从十年前被太保安排到了这里,堂堂金仙境,能与苍鸣仙门门长平起平坐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一个酒馆的掌柜?
又比如他此时握在手中的这个‘账本’,上面到底记得是什么‘账’,要直到现在才能让他知晓。
林霜子心中好奇,翻看‘账本’。
只是看到那第一个名字,他倏地抬起头,目光错愕地看向师傅。
“丘苍鸣……金仙境……”
在后面还有一行红色小字的标注,“疑似已入大罗金仙境……”
这本‘账本’赫然是苍鸣仙门内门人的名录。
看到师傅在示意他继续看下去的眼神,林霜子当即又低下头,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乌涂……凡人……外门弟子……”
当他看完最后一页,第五百八十六个门人的名字。
啪!
他重重地将这苍鸣仙门的名录‘账本’合起,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如此详细到极点的名录,就算是在苍鸣仙门内,恐怕也只有身为门长的丘苍鸣才有。
这名录此时竟能出现师傅手中……
不是师傅有问题,就是苍鸣仙门有问题!
现在再回想起师傅在过去的十年中,看似是随意提起苍鸣仙门的一些过往,可现在细思极恐。
那些细节若不是常年生活在苍鸣仙门中之人,又怎会知情?
“你能从十年前憋到今天,倒是难为你了!”
只是鹤立群脸上露出的玩味笑意,哪有半分他口中不好意思的歉意。
林霜子眼中精芒暴闪。
十年前,林霜子不过刚刚修炼到人仙境后期,欲游历人族五州,初出茅庐的他以为危险只在四荒之中。
却不想那时护佑一方的地仙损失惨重。
已有马匪横行,他们来去无踪,根本不似一群凡人。
恰巧路过一处偏僻村庄,不顾根基不稳的风险,强催灵力,在马匪的屠刀下,救下一名老者。
就在他对马匪如何处置犹豫不决时,老者的话点醒了他。
“你若杀他,便是动了私刑,方圆百里内已无地仙,无人能对他动用刑罚,百里外的地仙也不能行越权之事……若是放他安然离去,恐又不知要苦了哪一方的百姓。”
最终,年轻气盛的林霜子手起刀落。
马匪人头落地!
他自知犯下了杀人之罪,在心灰意冷下,就欲到最近城池的刑官府自首。
可就在他即将敲响擂鼓之时。
那有一面之缘的老者却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抓住了他的胳膊。
下一息,槌棒落地,两人的身形便已经出现在了城外。
老者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一脸和蔼的笑意,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只给他留下了三句话和一封信。
“公义在人心,礼法人守之,亦可行之!”
“尔虽犯杀人之罪,实则为救苦善举,本公今日宣尔无罪。”
“尔若前往东莱天州苍鸣城,将此信交于双华楼掌柜,他便知是何人所荐,尔自可得丰厚机缘!”
年轻的林霜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飘然离去的老者。
这老者哪需要他救……
最终他是带着疑惑来到了双华楼,最终成为了这家酒馆端茶倒水的店小二……
一干就是十年!
机缘呢?
若不是以他如今玄仙境初期的境界修为,依旧看不透十年前的老者是什么样的实力。
他说不定都以为自己被诈骗忽悠了!
十年过去,他好像终于熬到了解开这些疑惑的时候了。
至于机不机缘的,不重要了,他一肚子的疑惑,就如同是一对猫爪子不停地在他的心口挠了十年。
“当年你遇到的那名老者,就是当今三公之一的太保大人!”
“哦哦哦,原来他是太……”林霜子点着头,下意识地就接过话道。
可说到最后一字时,林霜子的双目就已经瞪圆,声音也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哆哆嗦嗦。
“太……太……太……太……太保?”
这震惊的模样,丝毫不亚于他在听闻天字一号房内住的是王子殿下时的反应。
实在这十年的困惑,已经憋得太久太久了。
鹤立群点头,继续说道,“满朝文武,也只有比干和闻仲见过太保大人的真身。”
“太保大人是唯一一个特许可不入玄阳殿的朝臣。”
“他就是王上游历于五州的眼睛,察王上之目无法视及之处,他的唯一职责就是体察民意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