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少女小心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她也想起，那个小孩好像说的就是‘王子殿下’这四个字。
    可随即她又反应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叫……”
    “嘿嘿……”姜文柔却是轻笑出声，又继续说道，“他是未来的王上，而我就是他的王后，夫妻之间自然不需要有尊称！”
    “不要脸！”
    子受并没有出言反驳，可也仅限于此时。
    姜文柔好似没有听到身后的低骂，继续在那里自顾自的与少女敞开心扉地聊着天。
    少女不再戒备。
    即便是面对险些将她‘吃掉’的子受靠近，她也能够放松坦然。
    死死抓住丘苍鸣的小手也在一点一点地松开。
    子受缓缓地蹲在少女面前。
    摊开手，一个吐着信子地蛇脸就出现在了少女的眼中。
    “啊……”
    少女惊呼一声，柔弱的娇躯本能向后退去，这一次，她再未拖着丘苍鸣的身体一起。
    怕蛇，是大多少女的天性。
    姜文柔的双眼一翻，美眸白了子受一眼。
    子受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他是真觉得这个蛇脸面具最好玩的……
    随即只能取出别的面具。
    虎脸！熊脸！狼脸！
    他不明白，明明这么好玩的面具，为什么会有人害怕！
    姜文柔已经无奈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家不谙世事的少女会喜欢这些的东西。
    当然，子受拿出来的东西，她是肯定都喜欢的。
    可这少女不是她。
    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小风车有吗？拨浪鼓有吗？弹簧球有吗？小木剑和小木马有吗？”
    子受讪讪地笑了笑，答道，“小木马没有，其余的都有！”
    索性，他也不一样一样地试了。
    将在及冠前夜，芸汐用最后的时间在街头陪他一起买的玩具全都掏了出来。
    看到这些，姜文柔一时间陷入沉默。
    什么样的人会将这些小孩子的玩具随身携带？
    少女看着躺在地上的玩具，满眼皆星光，就欲向玩具堆扑去，哪还想得起丘苍鸣是谁。
    可是，她腾空的瘦小身板并未如愿地扎进玩具中。
    一只手提着她的后领。
    少女偏过脑袋，她已经没有了抵触和戒备，只是一脸不解地看向将她提在半空，近在咫尺的姜文柔。
    “这些玩具对他都很重要，你可以玩，但不能让这些玩具有损！”
    “嗯嗯嗯……”
    少女的脑袋点动着，两只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扑愣着。
    姜文柔这才满意的将她放下来。
    很快，清脆如银铃般质朴纯净的笑声就在这片空间内响起。
    “咯咯……这个好好玩啊……这个也是……”
    少女在这些芸汐送给子受的小玩具中流连忘返，每次手中一个还没玩尽兴，就又被一个全新的小玩具给吸引了过去。
    连说话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未来的王上和王后，你们也来一起玩呀……咯咯……”
    子受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姜文柔却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拉起他的手，说道，“都已经到这一步了，难不成还想放弃？”
    不等子受回复，姜文柔直接拽着子受向少女走去。
    三个人就此戏耍在了一起。
    实际却是……
    两个人联合在一起，联手戏耍着一个人。
    子受高冷稳重，只在旁边看着，可少女和姜文柔却并不满意，围着子受转来转去，不停地逗弄。
    少女悦耳的笑声天真烂漫，姜文柔则在一旁呵护陪伴着。
    又不知姜文柔从哪里为她变出了一盆凉水，直接倒在子受的身上。
    顿时引得子受一阵地咬牙切齿。
    “姜……文……柔……”
    可他这副模样变化，却是让少女笑得更加欢快了。
    三个人像极了是无忧无虑的一家三口。
    而在少女的身上还有一番变化，正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发生。
    少女身上的血色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暗淡。
    在欢声笑语间追逐着姜文柔的少女突然间停了下来，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了起来。
    姜文柔回首看去，连忙来到少女身边。
    也就在此时，少女双手猛地伸出，一把抱在姜文柔的胳膊上。
    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了她略显稚嫩的两颗小虎牙。
    “嘻嘻……我终于抓到你了……”
    姜文柔近距离下看到那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身躯，嘴角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抬起玉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你可算抓到我了！”
    少女又是一笑，双手缓缓松开，随即低下头。
    开始继续喘起了粗气。
    “殿下刚才是叫姐姐的名字，姜文柔就是姐姐的名字对吗？”
    “嗯！”姜文柔轻声答道。
    “那个小孩说，人族都是有名字的，姐姐说我是人族，那姐姐可以给我起个名字吗？”
    “我想要在消失前……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少女的喘气声越来越大。
    姜文柔却是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子受。
    子受走了过来，缓缓蹲下，轻抚着少女脑袋上的秀发，“可以让我给你取名字吗？”
    “嗯……殿下取的名字……以后我再也不会害怕了……”
    “就赐姓姜，随你姐姐的姓，名为轻月……姜轻月这个名字喜欢吗？”
    少女耗尽她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强行挤出一抹笑容。
    答道，
    “轻月……很喜欢……殿下赐……的这个……名……”
    姜轻月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直到连最后一个字都还未说完，她的身体终是化作点点清光。
    飘向了空中。
    姜文柔倏地站起身，看向在不断上升的光点。
    眼泪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大喊道，
    “清月，你一定要记住人族的身份，记住你的名字，更要牢牢记住这段快乐的回忆，你才有再度转世成人的可能。”
    “倒那个时候，你一定会体会到人族真正的快乐。”
    “七情六欲……”
    “有疼爱你的父母，关心你的兄弟姐妹，还会结交很多很多陌生的朋友，幸福快乐。”
    “然后你还会遇到惜你如命的丈夫，你们会生下很多很多的孩子。”
    “你们的膝下子孙满堂……”
    “就像你拼了命地记住王上、王后和王子会为你做主一样……也一定要拼了命的记住你是一个人族啊！”
    “清月，一定要拼了命的记住啊……”
    六亲缘浅……
    也将注定了往生不得成人！
    正是六亲情深，才会有活着的人以情为纽带，将他们逸散的人魂聚合在新生胎儿中。
    天地间不会出现脉路相同的雪花和树叶。
    也不会出现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只会有两朵相似的花。
    但，往生成人！
    这也是对活着的人心里最大的慰籍。
    “我一定会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姜清月，也会记住姐姐和殿下给我的快乐记忆，还有……”
    就在姜文柔以为姜轻月的人魂已经彻底逸散时。
    姜轻月的声音响起，只是这次她的声音中却是夹着俏皮。
    “姐姐可一定要成为殿下的王后呀……”
    姜文柔掩着嘴，轻声呢喃。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