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手机那头的凌川明显有些惊讶。
顾昭点了点头，“对，今天在青岛直接坐飞机过来的，打算在三亚玩一周，我哥的假期也就只剩一周了。”
“只有你跟你哥吗？”
“还有旋儿哥，我们三个。”
凌川的薄唇微抿，反思着自己怎么问出了这么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怎么样？凌川哥你来吗？”视频这头的顾昭并没有关注到凌川的微表情，只是接着问道。
凌川的嘴角含着笑，刚想开口拒绝顾昭，却见顾昭在视频那头说道，
“三亚这边的海真的挺好看的，跟大连的海完全不一样！”
手机里的小姑娘眉眼弯弯，说起这句话时那一双桃花眼都亮闪闪的发着光。
凌川看着顾昭笑，突然提起了一点兴趣。
随即便问顾昭：“哪不一样？不都是大海吗？”
顾昭一听凌川这么说就来劲了，“我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我今天在飞机上还吐槽我哥呢，又是大连又是青岛，都是海滨城市，在哪看海不都是一样的吗？”
“但是我到这了，看到了，才发现，真的不一样。”
小姑娘的话匣子突然就打开了，开始声情并茂地给凌川描述她今天下午看到的那片玻璃海。
“真的很好看，就是那种........很有活力的感觉，还有夕阳相配，真的很漂亮！”
滔滔不绝地说到这儿，顾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个弹跳起步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你瞧我这脑子，”顾昭两步并作三步跑到了落地窗旁，一甩手将窗帘全部拉开，紧接着便将手机摄像头反转，把月夜下的大海呈现在了凌川的面前。
“凌川哥，你看，”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佛整个宇宙都融入了这片寂静的墨蓝色之中，令人感到无比的神秘与浪漫。
顾昭的话音刚落，下一秒便听到了手机中传来了凌川的喃喃自语，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男人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电流声，缓缓的在顾昭的房间里荡开。
“是不是很漂亮？”
顾昭将手机的摄像头又重新转了过来，看向手机中的凌川。
“我手机拍不出那种感觉，但是我真的觉得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种视觉体验。”
凌川看着手机中的小姑娘那股兴奋的劲头，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很漂亮。”
这句话好像是在回应顾昭的话，可男人说这句话的同时，目光却定格在手机中的顾昭身上，像是在说海，又像是在说人。
可顾昭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始终放在了窗外的海边夜景上，并没有注意到视频里凌川那专注的有些过分的眼神。
看着视频中的顾昭，凌川心底也是止不住的欢喜。
认识了顾昭这么多年，小姑娘第一次以这种很开心的状态跟他讲了这么多话，顾昭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肉眼可见了。
“怎么样？凌川哥，你来吗？”
看过了海，顾昭的思绪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
再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凌川却有了新的想法。
视频里的男人往后靠去，半靠在了他办公室里的那张老板椅上，看着浑身散发着欢乐气息的小姑娘，他的眸中翻涌起某些情绪，可等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同往常一般的平静，张了张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看起来很希望我去？”
听到凌川的这个问题，顾昭却没有多想，只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今天才大年初四诶，不应该是工作的时候，”
“凌川哥，要适时的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空间，不要老是忙着工作，钱是赚不完的嘛~而且你不是说你回家也是一个人，在公司也是一个人吗？”
“那为啥不出来走走，到处逛一逛，看一看漂亮的景色，也让整个人放松一下嘛~”
小姑娘眼底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她觉得应该说的想法。
凌川是江姜的哥哥，是江姜很重要的人，对她顾昭来说也是一样。
那不管是站在江姜的角度还是顾昭的角度，都不希望凌川的生活中只有工作，就像是出于对家人的那种关心。
顾昭的脑海中想起自己今天上午在江姜的墓前说的那些话，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那江姜的那一份，自己也得替她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
小姑娘说的认真，可在这边听着的凌川眼中却升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虽然自己心里明白，可是顾昭对于自己的态度非常明显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抑制不住的失落。
凌川很清楚，在顾昭心中，他重要，但是却更偏向于家人的那种重要。
对他，顾昭没有过任何一丝的儿女私情。
就像她会很大方的在他的面前展示她所看到的景色，会很开朗的与他分享事情，但在他与她亲近的时候，小姑娘却不会有任何一点的不好意思。
可将他换成秦霄贤，同样的事情，小姑娘的表现绝对会大相径庭。
看了一眼时间，早已是将近十二点，凌川揉了揉眉心，对顾昭说道，
“我这两天还有一点事得处理一下，处理完了我在看看情况，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就到三亚去，看看你说的不一样的海，怎么样？”
顾昭笑着，“好啊，那你来了的话跟我发消息，来找我玩。”
凌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要收拾收拾回家了。”
小姑娘伸出手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哦，凌川哥拜拜~”
“昭昭拜拜。”
手机传来“嘟”的一声，顾昭那张灿烂的笑脸消失在了手机屏幕上。
凌川将手机放下，站起身来走到了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大年初四，北京城的夜景依旧繁华如画。
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凌川闭上了眼。
直觉告诉他，顾昭今天晚上这么开心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三亚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