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跳的心脏，在萧九龄看到这一沓计划书时，瞬间平息下来。
诶？！
她伸手摸了摸心口处，确认它不再乱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上次乱跳之后，她请太医前来诊治，当时好几个太医检查了好几遍，都说她身体康健，只让她注意休息。
昨晚她回宫就睡了，由于到了深秋，早朝还往后推延了一个时辰，按理来说，她今日不应该再出现，因休息不够，导致心跳有异的情况。
“陛下？”
程彧见她不接手计划书，反倒开始揉心口处，看到她动作幅度有些大，赶紧撇过头去。
非礼勿视。
倒是阿池姑姑，上次得知陛下身体有异后，时刻观察着陛下日常一切活动。
如今见陛下身体再次出现异样，并且还是在程御史多看了陛下几眼的情况下，电石火光间，她似乎明白了陛下的病因从何处而来。
“咳咳，陛下，程御史唤您呢？”
“我听见了，文和，我有一件事需要你解惑，我的心口有时候会抽动几下，但太医又说我身体没问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阿池姑姑原本想打岔，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事后再同陛下分析。
万万没想到，陛下竟如此直接地当着程彧的面说了出来。
像程彧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知晓原因，陛下这番话，不相当于表明她对程彧的心意了吗？！
“心口抽动？！”
程彧确实吓了一跳，急忙追问她。
“抽动的频率如何？持续的时间多久？在什么时候下抽动的？”
他知道陛下勤政，可千万不要政绩还没做出来多少，先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萧九龄同样担心这一点，却也无能为力做出改变，哪怕她想偷懒，那么多国家大事等着她做决断呢。
好在。
“这种情况目前只发生两次，第一次持续时间有些长，刚才发生了第二次，就是几息的工夫，上一次是在议论缟布之法时发生的。”
程彧听到她的陈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症状发生的间隔时间比较长，并且没有随着时间推移，出现症状加重的情形，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还担心是太医检查不出来的隐疾，如今来看，太医还是专业的。
“文和，看你的表情，好像知道我这是得的什么病了？”
“嗯。”
程彧神情复杂了看了一眼周围，见宫女太监们都离得远远的，他这才低声开口。
“陛下其实是……”
“咳咳！”
阿池姑姑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试图用这一招打断程彧。
在她看来，陛下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大姑娘，直接这么说出来她的感情，多冒昧啊。
“阿池姑姑，你若是嗓子有疾，还是赶紧让太医去开个方子，不要拖成大病。”
萧九龄没明白阿池姑姑的意图，还在关心她的身体。
这让阿池姑姑既感动，又不敢动。
她哪敢走啊。
万一等会儿陛下被说穿心思，恼羞之下否认了，她还等着善后呢！
程彧对着阿池姑姑同样投来关切的目光，见阿池姑姑面色红润不咳了，这才接着往下说：“我觉得陛下应该是太紧张国事的原因。”
“？？？”
萧九龄不明就里。
“……”
阿池姑姑看到程彧真诚的眼神，一下子无语住了。
对于程彧下的定论，她脑中冒出一个离谱却合理的解释：程御史恐怕也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年郎。
“陛下你想一想，这两次都是因为我们议论关于大周未来生死存亡的大事时，你才觉得心里慌张乱跳，这不就是太紧张的表现吗？”
萧九龄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有一些疑惑。
“可朕在朝堂议事时，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在朝堂上议的事，都是能够广而告之的事，咱们私底下议论的事，那都是杀人不见血又关乎国运的大事，正因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陛下又过分正直，这才更加刺激你的心情。”
原来如此！
这也解释了，为何她除了心脏乱跳几下以外，有时候见到程彧也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谁叫程彧经常给她出一些刺激性极强的主意呢！
“还是文和厉害，一下子就找到了病因，我会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心情，相信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程彧愧不敢当，还是提醒她。
“假如陛下身体不适，还是及时宣太医来查看。”
“嗯。”
解决了一大难题的萧九龄，快速拿过计划书，认真地浏览了起来。
在旁边等候的阿池姑姑，见两人从本该旖旎的氛围，直接进入了处理国事的状态，嘴角狠狠地一抽。
她倒是不必担心陛下因为被程御史发现感情问题，遭遇被拒绝的打击。
但，陛下的感情还未萌芽，好像就被程御史给带歪了。
偏偏程御史对感情也是一窍不通。
好处是，这样一来，陛下就有了主动权，等她慢慢地开导完陛下，陛下就有机会满足她的感情需求。
坏处是，程御史能力出众，聪明过人，别人想算计他的感情，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阿池姑姑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陛下，成功追求到自己心爱之物。
而放下心事的萧九龄，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国事中去。
看完计划书，她眉头紧锁：“文和，你这个计划不复杂，但需要的人手可真不少，人越多，互相之间配合融洽越是困难。”
“纸上写的是配合，是为了给陛下你看明白，他们做这些，环环相扣展现出来的成果，但陛下你再仔细琢磨一下，如果让他们独立行动，不必相互保持通信，是不是也行？”
程彧挑了挑眉锋，露出狡黠的笑意。
越是庞大的布局，越是容易泄密。
为此，除了掌控大局的人，知道每一步的发展方向，还有最终的目标，剩下每个环节的执行者，只需要做好他们负责的那一块即可。
主打的就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各干各的，却在最后齐聚一点，达成目的。
萧九龄听完他的话，赶紧又把计划书重新翻看了一遍，心跳不由得加速。
妙！
妙啊！
“文和，得臣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