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的双眸犹如两团熊熊燃烧、无法熄灭的烈焰,目光凶狠且执拗地紧盯着阿豪与米朵那亲密无间的身影。她的眼神好似锐利无比的箭簇,每一道目光都饱含着深深的怨恨与嫉妒,仿佛要将那对幸福的身影刺穿。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被怒火灼烧得通红,眼眶周围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眼角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浮现出几丝细微的、宛如蛛网般的纹路。
王月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她从小就渴望过上富足、被人羡慕的生活。看到阿豪如今在乡下也能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却历经坎坷,心中的不平衡愈发强烈。
“阿豪,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王月在内心的最深处绝望而疯狂地嘶吼着,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重重屏障,直抵九霄云外。她紧抿着苍白且干裂的嘴唇,由于极度的愤怒,唇瓣微微颤抖着,几缕凌乱的头发肆意地贴在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上,随着她急促且粗重的呼吸上下晃动。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
“曾几何时,你对我是那般的体贴入微。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美味,哪怕自己饿得饥肠辘辘,你都会毫不犹豫且满怀柔情地让给我。每逢寒冬腊月,我的双手被冻得红肿僵硬,是你用自己那温暖宽厚的手掌为我轻柔地揉搓,传递给我无尽的温暖与慰藉。那些往昔岁月中美好的点点滴滴,难道你都彻彻底底地遗忘了吗?”王月的脑海中如放映电影般不断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冬天,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白色的巨幕所笼罩。她穿着单薄破旧的棉袄,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阿豪看到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和发紫的嘴唇,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唯一的围巾,动作轻柔地围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然后用他那双宽大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她冰冷如铁的小手,放在自己温热的嘴边,不停地哈着热气,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寒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心疼,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呢喃着:“小月,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冻的。”
可如今,阿豪身边的米朵,虽没有出众的容貌和家世,却能得到阿豪的心,王月觉得这简直是对她虚荣内心的极大侮辱。她觉得自己比米朵漂亮,也比米朵更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如果不是命运弄人,阿豪怎么会选择米朵而不是她。
回忆起这些温馨的画面,王月心中的痛苦愈发深沉,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愤怒与怨恨的疯狂呐喊。她的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死死堵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
“都怪你,米朵!是你这不知廉耻的狐媚子,用那下作的手段勾引了阿豪,让他背弃了我们曾经那山盟海誓般的承诺!”王月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双手如同被愤怒的烈焰点燃,紧紧地握成了青筋暴起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嫩肉之中,鲜血缓缓渗出,可她却浑然不觉身体上的痛楚,因为内心那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痛苦早已将这微不足道的伤痛彻底淹没。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有一次看到阿豪和米朵在田间一起劳作的场景。阿豪的脸上洋溢着从未对她展现过的温柔笑容,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他细心地帮米朵擦去额头上晶莹的汗水,眼神中充满了浓情蜜意。而米朵则娇羞地低下头,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那模样在王月看来,充满了做作和虚伪。王月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脚下的泥土被扬起一片灰尘。
王月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不由自主地回溯到当初下乡的那段艰难岁月。为了逃避那繁重且艰苦的劳作生活,为了追寻那虚幻如梦的安逸与舒适,她鬼迷心窍般地选择了与另一个男人张成携手相伴。张成巧舌如簧,用那如蜜般甜腻的花言巧语,为她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美轮美奂的梦境。
那是一个闷热难耐的夏夜,蚊虫在耳边嗡嗡乱叫,令人心烦意乱。那个男人拉着她的手,在朦胧的月光下对她许下种种不切实际的承诺。他信誓旦旦地说会给她一个舒适温馨的家,让她过上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虚假的光芒,而她却被这光芒迷惑,天真地以为找到了一生的依靠。
她被那虚假的承诺所迷惑,天真地以为只要跟随在他的身旁,便能从此告别苦难,过上那如诗如画般的美好生活,无需再承受风吹日晒、辛勤劳作之苦。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无情地击碎了她那如梦如幻的憧憬。那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无耻骗子,他只会用那空洞无物的甜言蜜语来哄骗她,却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真心为她构筑一个温馨美好的未来。
当她在命运的捉弄下,偶然间瞥见阿豪在这艰苦的乡下依然能够意气风发、过得风生水起,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姿愈发显得英姿飒爽,英俊帅气的面容在岁月的磨砺下更增添了几分成熟与魅力,再加上那相对优越的家庭背景,她那颗原本因懊悔与失落而沉寂的心瞬间被熊熊燃烧的欲望与悔恨所点燃。
那是过年前,王月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看到了阿豪。他穿着整洁干净的衬衫,头发梳理得整齐有型,与周围那些疲惫不堪、灰头土脸的知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她想起了曾经与阿豪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悔恨和不甘。王月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阿豪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与那个无能男人的纠葛,毅然决然地奔赴阿豪所在的这片土地。但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那些心怀执念的人,当她满怀期待与憧憬地归来,却绝望地发现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
阿豪的心早已被米朵完完全全地占据,再也没有她王月一丝一毫的立足之地。每一次目睹阿豪与米朵那亲密无间、浓情蜜意的场景,王月都觉得自己的理智即将被疯狂的嫉妒与怨恨所吞噬。
“哼,既然我无法拥有阿豪的爱,那你们也休想安然无恙地享受这幸福!”王月的眼神变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般恶毒,心中暗暗立下毒誓。她的脸色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她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王月的内心开始疯狂地琢磨着如何让阿豪跌入泥潭,她的心思愈发阴暗和扭曲。
“我要先在众人面前揭露他的......
王月坐在那张破旧且摇晃不稳的书桌前,昏暗的灯光在头顶有气无力地摇曳着,那微弱而昏黄的光线映照着她那因极度扭曲而显得格外狰狞、充满怨恨的面容。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张洁白却即将被罪恶沾染的白纸,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仿佛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她手中足以摧毁一切的复仇利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的石灰剥落,露出斑驳的痕迹。王月所处的这个角落,仿佛被世界遗忘,只有她那颗被嫉妒和怨恨填满的心在黑暗中跳动。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因激动而颤抖不已的身体稍微平静一些,随后伸手拿起那支磨损得厉害、笔尖早已不再锋利的钢笔。当笔尖悬在纸面上方的那一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那颤抖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自内心深处那如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愤怒和仇恨。
“从哪里开始呢?”她在心中自问,思绪如同千万条纠缠在一起的乱麻,每一条都承载着她的痛苦和不甘。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形成了一道坚毅而冷酷的线条。
王月咬了咬嘴唇,那用力的程度几乎要让嘴唇渗出血来。她先艰难地写下了“举报信”三个大字,那字迹歪歪斜斜,不仅透露出她内心的慌乱,更彰显了她此刻决绝的心境。
“尊敬的领导……”她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如同电影放映般开始迅速编织那些精心设计的恶毒谎言。“阿豪的爸爸,身为大学教授,本应是知识的神圣传播者,道德的光辉楷模。然而,我却听闻他在学校里的种种不当行为。据说他在评选职称的时候,不顾其他老师的实际成果和努力,凭借自己的关系和权力打压他们,只为了给自己铺平道路。”王月明知道这毫无根据,阿豪的爸爸向来公正廉洁,从不收礼也从不偏袒,但嫉妒和怨恨让她失去了理智。
“还有在招生的时候,他对一些权贵家庭的孩子格外关照,而对普通家庭的优秀孩子却视而不见。这样的行为严重破坏了教育的公平性!”王月越写越激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如珠的汗珠,那汗珠顺着她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缓缓滑落,但她却完全顾不上擦拭,只是全神贯注地继续奋笔疾书,仿佛一旦停下,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怒火就会失去宣泄的出口。
王月想起曾经在校园里看到阿豪的爸爸与一些陌生面孔交谈时那看似亲切的场景,便在信中添油加醋地描述成私下的利益勾结。她的想象力在嫉妒的驱使下无限膨胀,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那个无辜的人。
写到这里,王月停了下来,她感到喉咙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干涩。于是,她伸手拿起放在桌上那个已经凉透的水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试图以此来润泽自己那几乎要冒烟的喉咙。但她的眼神依旧凶狠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
“再来说说阿豪的妈妈,那个在医院里貌似位高权重、实则作威作福的副院长。”王月重新拿起那支已经被她握得发热的钢笔,笔尖再次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是一场无情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她本应怀着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全心全意地为患者服务。然而,我却听说她为了追求医院的业绩,不顾病人的实际病情,让医生给病人开大量高价却不必要的药。”王月心里清楚,阿豪的妈妈一直坚守职业操守,从不开这种不当的处方,但她被怨恨冲昏了头脑。
“而且,据说她还收受医疗器械供应商的巨额回扣,采购那些质量低劣的医疗设备,这不是在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吗?”王月的手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过度而开始感到酸痛和麻木,但她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坚定地继续书写着那些充满了愤怒和谴责的文字。
她回忆起有一次在医院走廊里听到的几句关于医疗费用的抱怨,便将其扭曲成阿豪妈妈贪污受贿的证据,肆意地在信中夸大其词。
“他们的行为不仅严重违背了自己所从事职业的基本道德准则,更是对社会公平和正义的践踏。在这特殊的七十年代,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容忍,必须受到严厉的惩处。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公民,实在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希望领导能够严肃查处,还社会一个公道。”王月终于写完了这封举报信,她把笔扔在一旁,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但她的眼睛依然紧盯着那封信,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过了一会儿,王月坐直了身子,开始重新阅读这封信,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或者表述不够强烈的地方。
她逐字逐句地读着,不时地修改一些用词,让这封信看起来更加“有理有据”。“不行,这样还不够。”王月自言自语道,她又在信的末尾加上了一些更加激烈的谴责之词。
修改完后,王月再次通读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他们肯定跑不掉了。”她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然而,当她放下信,准备把它装进信封的时候,一丝犹豫突然涌上心头。“我这样做真的对吗?万一被查出来是诬告,我该怎么办?”王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中开始了激烈的斗争。
她想起了小时候阿豪对她的照顾,那些温暖的瞬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阿豪曾与她一起在田间奔跑嬉戏,为她摘下最鲜艳的野花;在她生病时,阿豪守在床边,给她讲着温暖的故事。
但这些美好的回忆瞬间被阿豪与米朵在一起的画面所取代,嫉妒再次占据了她的心头。“不,不能心软!是他先抛弃了我,和米朵在一起。这都是他们应得的!”王月咬了咬牙,把信狠狠地塞进了信封。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恐惧。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仿佛预示着她即将踏上的黑暗道路。
“不管了,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王月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信封,走出了房间。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吹在王月的脸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紧紧地攥着信封,朝着邮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响。
路边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让王月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别怕,别怕,很快就结束了。”她安慰着自己,加快了脚步。
王月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阿豪父母被下放后的惨状,想象着阿豪失去依靠后的痛苦,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扭曲的快感。
终于来到了邮局,王月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黑暗,仿佛那是她即将告别过去的象征。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邮局。
邮局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工作人员在柜台后面忙碌着。王月走到柜台前,把信封递过去,声音颤抖地说:“寄信。”
工作人员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和内容,又抬头看了看王月。王月赶忙低下头,不敢与对方对视,她的手心满是汗水。
工作人员盖了邮戳,把信放进了邮筒。王月看着那封信消失在邮筒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失落感。但很快,这种失落就被报复的快感所取代。
“好了,等着瞧吧,阿豪。”王月走出邮局,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心中暗暗说道。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恶毒举动将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在现在这个动荡时期,这样的举报一旦被重视,阿豪的父母很可能会被下放,家庭也将面临巨大的困境,而她自己也会因为诬告而陷入深深的罪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