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赚钱难 赚不到钱更难
    三才峰第三峰，云青挥舞着铁锤，奋力地将眼前这一大堆矿石砸成小碎块。从三才峰的丹堂分部出来后，他就直接来到这里。
    炼器堂分部雇佣这些炼气初期修士和铜皮期炼体修士的活计，就是让他们把这些矿石先粉碎成小块，然后再交由炼气期的炼器修士，用地火把矿石在炼器炉里炼化排渣，初步提炼成炼器所需的材料，给人的感觉就像地球上的冶金。
    砸矿石是个非常枯燥乏味和辛苦的工作，不过好在还有可以锻炼修士体魄的作用，要不然每天四十灵石的报酬还真的没人愿意干。
    体修的修行方式和灵修不同。灵修是将天地灵力炼化成真元，储存在经脉和气海中，其肉身强度的提升，是靠真元的缓慢滋养。体修是将真元直接散入到血肉当中，通过真元在血肉中的穿行，直接锻造筋骨，提升肉身强度。
    这两种修行方式无所谓高下。灵修是在剔除经脉和气海壁上的杂质时，比较艰辛和痛苦；体修是在催动真元穿行血肉时，比较艰辛和痛苦。体修的优势就是锻丹期之后，战斗力强悍。灵修的优势就是可以修行修真百艺。
    但体修有个劣势，就是不太容易掌控肉体和神魂的相对平衡。体修主要修的是肉身，但如果肉身相对于神魂来说，过于强大了，则会增大修为提升的困难。而且在锻丹期之前，如果和灵修发生争斗，基本上都是比较受气的一方。
    这两点，也是为什么都知道体修在神通期之后，战斗力要强于元婴修士，但绝大多数修士，依然优先选择成为灵修的原因。
    云青不需要催动真元穿行血肉，不过砸矿石还是能够锻炼体力的。另外他这是给自己砸的矿石，因为他也想往炼器上发展，所以接了粗炼的全套工作。
    器修、丹修、阵修、符修和傀修都有一个相似的地方，就是这些修士的修行方式都有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修行方式，而器、丹、阵、符、傀等这些技艺，都是他们的特长或爱好，属于修真百艺的技能；另一种就是特殊的修行方式，修为是与各种技能绑定的，修为的增长是靠技艺的提高而提升的。
    修真界的器修、丹修、阵修、符修和傀修等，第一种占到了八成五以上。云青想做的就是第一种，想拥有个赚钱的技能。他是器、丹、阵、符、傀等都想学，最想学的当然是法阵，因为他觉得器、丹、符、傀都与法阵有关，法阵才是这些技艺的基础。当然，具体往那个方面发展，还得看自身有哪个方面的天赋。
    矿石的粗炼也是要用真元催动地火的。云青还未炼化多少灵气，真元太少，只好用神识，但这对神魂耗费很大，非常容易疲惫。
    修真界后世，有炼器师发明了用法阵摧动灵火炼器的方法，但是云青一没有现成的阵盘，二没有炼制好的布阵材料，无法布置法阵。其实现在就算有这些物件，他的修为太低，也布置不了法阵。
    法阵的布置方式有两种：一是按照阵图将炼制好的材料打入地下，然后用阵盘做控制核心，这种布阵方法费时、费力，花费大、但阵法威力大；二是直接用阵盘法阵布阵，方便、快捷，但阵法威力小，花费也不见得就小。
    虽然云青知道炼制阵盘和布阵材料的方法，但是他没有炼制这两种物品的灵料。当然，现在就算是有，他的灵力也不足以炼制。再者，知道炼制的方法，短时间内也炼制不出来，毕竟细节和技巧都得去琢磨，而且还得多加练习才行。
    现在的云青，空有一身宝藏而无力使用，于是只能彻底成了苦力，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快速把修为提升上来的决心。实际上他既学炼丹、炼器，又学符箓、法阵，就是为了能将宝藏的功效最大化。
    在修真历一百万年以前，所有的修真技艺中，炼丹都是比较赚钱的职业，而且颇受人尊敬。因为其他的技艺，你可以凭借较高的修为来胁迫别人替自己炼制，最多也不过是器物的质量不行，还有机会找后账。可没多少人敢胁迫炼丹师，因为他可以药死你，直接炼制毒丹是愚蠢的想法，但人家可以在几种辅助丹药中，暗含你难以发现的相克药力，等发作时神仙都救不了你。
    所以在这些技艺中，云青最迫切的就是学习炼丹技艺。因为在修士生涯的炼气后期之前，炼丹是最赚钱的行业，没有之一。第二赚钱的是制作符纸。注意，是符纸，不是符箓。是不是很可笑？月收入五六百灵石的技艺，还不如给别人打下手、当小工的收入，都没有人愿意专门干的营生，居然是第二赚钱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在炼气中期之前，制作灵傀、饲养灵兽、炼制法器、炼制法阵和制作符箓，这些都是纯赔钱的。除了练习技艺的耗费之外，像制作出的灵傀、法器、法阵和饲养出灵兽，除了少数几样外，其它的都鲜有需求，最后都是纯耗费。而符箓就更是纯赔钱的技艺。除了练习技艺的耗费之外，一百灵石的成本，炼制出的成品，最多也就能卖几块灵石，运气不好一块灵石都没人要。
    因为在这个锻丹不如狗，凝液遍地走的时代，炼气初期的修士实在是没有勇气出门游历。他们不需要去战斗，因而不需要这些符箓。当然一些喜欢炫耀和惹是生非的人除外，但这种人毕竟还是少数，而且他们更喜欢二级以上的符箓。
    而到了炼气中后期，这些一、二级的攻击、防御类的灵傀、灵兽、法阵、法器和符箓，又没有多大用处，（炼气初期用的是一级的，锻丹后期用的是九级的。）可是修习这些技艺，又不可能跳过这一阶段，不将一级的技艺锤炼精湛，就无法掌握二级技艺的精髓，因而大量的灵石就随着练习打了水漂。所以除了一、二级丹药的利润率都能达到百分之百，而一、二级的其它东西，基本都是赔钱的。
    其实在发现加点就能完成体修的修炼之前，云青都是一门心思想成为炼丹师的，打最好的灵修基础，也是为了能够更容易的成为炼丹师。炼丹师既容易赚钱、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而且这工作还安全，毕竟修真界的凶险，附院还是给学员们讲过的。如果能成为炼丹师，今后的人生也就可以躺平了。
    当然，前提是炼丹方面的天赋不能太差，因为所有的技艺都需要天赋。人的成就，绝不是有些人所想的那样，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努力不会让人的某方面的天赋变好，但努力却可以让人的天赋效果最大化。尤其是在熟练工种方面。
    这些想法都是受过社会现实毒打的人才会有的，暮气沉沉，没有年轻人特有的热血和朝气，但是符合云青三世为人的现状，不过如果看到机会，他一样会有梦想。他想学习法阵，就是在他发现加点这个外挂之后，又激起的野心。毕竟传说中，灵体双修是同期无敌的，这就更能让他拥有的传承效益最大化。
    回到忘仙七峰后，云青用二十五枚“聚气丹”和二十五枚“益兽丹”加了百十块灵石换取了二十五枚“韧脉丹”和二十五枚“助炼丹”，开始专注于修炼。
    丹药是软化经脉和气海壁最好的助力。但是绝大多数丹药都有个缺点，就是只能服用二十枚左右就逐渐开始产生了抗药性，超过三十枚就不起什么作用了。
    这七十五枚丹药，云青省着用也只不过半年就用光了。然后就只买到了一种他想要的丹药，没两月就用光了。不是丹药紧俏得没处买，实在是手头比较紧。
    没灵石买丹药，修为提升就慢；修为不提升，就没法炼丹赚钱，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毕竟全凭神识炼丹的秘术，云青还不敢暴露出来。
    所以无论什么时代，原始积累都很难，第一桶金都极难赚。
    没有了丹药的辅助，云青的修为进展得很慢，足足用了三年才进入炼气二级。而和他相熟的同期的外门弟子，修为最低的都炼气三级了，个别的修为都炼气五级了。云青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他觉得自己的修真资质太差了。
    其实云青不知道，他的气海壁和灵脉壁的综合面积，是其他单灵脉修士的五六倍，所以剔除杂质所耗费的时间，基本上也是别人的五六倍。在没有足够丹药辅助的情况下，修为提升所消耗的时间，自然也就是别人的数倍。
    另外这三年，云青和同期外门弟子修为上的差距，还与他们的收入有关，所以云青的修行资质虽不见得有多好，但也不见得有多差。
    人体就是一个容器，修炼就是将天地间的灵气变成自己的真元，并储存在容器当中，当容器中的储存气体达到一定的浓度，修士的修为就升了一级。
    将灵气炼化成真元很容易，但是当真元的浓度超出气海壁和灵脉壁能存储的浓度时，真元就会散逸到肉体中并排出。所以修士的修炼过程，并不是通常人们认为的那样，不断地将灵气炼化成真元，修为就提升上去了。而是要不断地用炼化成的真元，去滋养气海壁和灵脉壁，让它能存储更高浓度的真元。丹药辅助修炼也是利用其药力，加快滋养灵脉壁和气海壁。
    其实，就算云青不缺灵石，他的修为提升的速度，也不会比现在快上多少，因为他缺乏适合的丹药。鸿蒙宗所拥有的，炼气初期修士修炼所用的，一级丹药的丹方，一共也就这五、六种，而市面上常卖的丹药，通常只有那三、四种。
    研究新的丹方确实不易，但不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市场需求。一是大部分炼气初期的修士，都没有这么多灵石用来买丹药，一年能攒出二十几颗丹药的灵石都已经算不错了；二是炼气一级的修士如果用上百十颗辅助丹药，修为大都能进入到炼气中期了，就再也不需要炼气一级的丹药了。
    宗门所拥有的每个小阶段的丹药，修士能全都吃到不再起效果的情况基本不存在。基本上某个修为阶段的修士，都不可能将这个修为阶段的丹药都吃到效果衰退，主要是很难有那么多灵石买丹药。所以宗门不需要炼制那么多种类的丹药。
    宗门所拥有的每个小阶段的丹方之所以就那么几种，改良和创新丹方的难度大，只是一方面得原因，其主要原因就是这些丹方已经基本足够满足需要了。用地球上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市场的需求不足以推动技术的进步。
    而这种现状，对于云青这种怪胎来讲，就是一种悲哀了。他的修为的每一级的增长，都需要大约四、五百颗辅助丹药，才能和同期学员的修为大致一致。如果不能满足这种需求，他到死是不是能修炼到凝液后期的修为都很难说。
    云青知道这时代的修真界，一级丹方统共就只有三十多种，这还是各大宗门历经十数万年才研究出来的成果。而鸿蒙宗掌握的一级的丹药就这么四、五种。
    在云青的传承里还有三百多种一级丹方，这些修真界目前所不存在的丹方，大多是后来整个修真界，那些一代代天资纵横的丹修，通过在这三十多种丹方上一步步替换灵药种类，改良发展而来的。真正全新的丹方，在之后的几十万年中也不过只发明出了十来种。
    缺少辅助丹药的云青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丹堂炼点丹药来用，可丹堂那边一直没有适合他的工作，他又不能直接去租一个炼丹室来炼丹。
    试想你一个炼气一级的外门弟子就能炼丹，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宗门肯定会追问云青所用的技能，这让云青怎么解释？不用说用神魂催动火脉炼丹的方法，就不是一个低级丹师所能创造出来的；就是炼气初期神魂就强大到可以炼丹的地步了，这所修的功法是哪来的，云青就无法解释。
    尽管宗门不会强行要修士交出自己所修习的功法，但是宗门会用修士难以拒绝的好处来交换，以此来增加宗门的功法种类。难道谁还敢跟宗门说：“无论你们给出什么条件我都不换。”？这不是纯属找病嘛。
    云青虽然也有专门修炼神魂的功法，但那些功法都不是炼气初期能用修炼的，而且炼气期能修炼神魂的功法，一般都要用四品以上的灵药来辅助，就他的背景，哪来的四品以上灵药？他实在拿不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功法。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前思后想、左右为难。就只能干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