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
年关将近,她回学校上交资料,随后收拾好行李,去了茶馆。
许久不来,这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不过,院子里的花已经被撤回了,只剩下腊梅,清淡的香气缭绕在整个院子里。
沁人心脾。
温栀寒站在院子里,举着油纸伞,小雪纷纷中,她微微抬伞,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祁言术一身军绿色大衣,站在茶馆二楼连廊处,手里握着青花瓷杯,眼神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更像是,沉淀了一般。
变得更加成熟了。
或许是半年来在商场上的打磨吧,让他见惯了许多东西,明白了许多身不由己。
温栀寒朝他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们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至少温栀寒是这样认为的。
但那首如今在京大仍然十分出名的《百年》,是他们亲手创作的作品。
歌声好似就在耳边,但怎么也听不出来那时的情绪,只剩下怀念。
温栀寒拾级而上,准备去包间视察。
在路过二楼的楼道时,她被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绊住了脚步。
茶馆有规定,烟是不能进来的,会影响到其他的雇主。
她朝着气味的源头寻过去,在“听风雅”包间停下,轻轻叩门。
快要过年了。
京圈这边圈子内的人组了个局,都是一些老熟人,想附庸风雅一点,便找上了茶馆。
此刻,他们在二楼最大的包间内聚会。
许是今年业绩好,大家都敞开了喝,烟酒不离手。
来往的客人本有不满,但听说了里面的人的身份,也都纷纷闭嘴了。
得罪不起。
听风雅里烟味儿重,往外泻了都不知道。
温栀寒忍着刺鼻的味道,再次敲门。
终于,门被打开了。
烟味儿混杂着酒气从里面喷出来,让温栀寒皱眉。
过分了。
“抱歉先生,客来茶馆不允许抽烟。”
“行,知道了。”
随即“啪”的一声,把门拉上了。
温栀寒冷静地后退一步,避开被门框砸到。
她只是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然后嘱咐旁边的人将这几个人的资料找出来。
她转身进入楼道,通通气,准备继续往三楼去看看。
“遇到麻烦了?”
温栀寒以为,他会避嫌离开的,结果,他还在这里,并且在和她搭话。
她想起来他们的最后一面。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还是留着一层体面。
“祁先生,”她先是用称呼拉开距离,然后继续回答,“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自己处理的。”
遇到刺头顾客,她自有办法,而且,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可能帮她一辈子。
“栀栀,你叫我什么?”
太生疏了,好似他们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温栀寒,“祁先生。”
她也有意地再避开和他接触。
或许是谈恋爱了,她明白了更多。
从刚才的对视中,她就感受到了,祁言术好似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所以,她更要清醒地保持距离。
如果,她的第六感出问题了,祁言术早就放下了,那么肯定是最好的结果。
“谈恋爱了?”
以祁言术对温栀寒的了解,他知道,她向来是坦荡的,无论他们的关系如何僵持,或是尴尬。
那一声“学长”是不会变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谈恋爱了,要和他保持距离。
“嗯。”
听,她还是如此坦荡,不爱撒谎,不爱骗人。
该如何,就是如何。
祁言术当初是真的很喜欢她那份求真务实,坦荡无比的模样。
当初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痛。
“好好享受,但注意保护自己。”
恋爱是一件很幸福,很美好的事情,两个人可以一同规划未来,憧憬未来,携手奔向未来。
她值得最好的。
祁言术说不出任何祝福的话,只能告诉她,保护好自己。
不要吃亏。
“谢谢学长。”
他并没有偏执,或是固执地质问她,温栀寒便知道,该松口了。
他依旧是她敬佩的学长。
一把低沉烟嗓就能点燃整个舞台。
她露出浅淡的笑容,“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喝茶了。”
“嗯。”
温栀寒在每一层楼都巡逻一遍后,刚出到二楼的电梯,就碰到要去找她汇报的小助理。
“小东家,你刚才上去不久,听风雅的客人就都走了,包间也打扫出来了,等味道散了,就可以再投入使用了。”
他们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地离开,否则温栀寒去的时候,他们就不是那副样子。
她想到了楼道间的祁言术,俯身时看到了一旁的报纸,最近才出的。
上面是祁言术的画像。
他,如今事业有成。
的确有能力让那群人离开。
温栀寒,“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小东家。”
“小东家,想送便送吧。”
许久不见了,但一见面,陈叔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温栀寒从来都不欠别人的。
别人帮了她,她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送他太太吧。”
不越界,也能表达感谢。
“好,我这就去准备。”
*
从茶馆回家已经很晚了,雨夹雪纷纷扬扬,她举着伞回家,在家门口发现一个窝。
一堆干草上铺了几块布,上面是一堆猫粮。
“寒月白,月白?”
温栀寒看着粉色的破布就知道是哪只小猫咪了。
除了寒月白还有哪只猫向她这样,随时随地都能主动带着自己的窝换环境。
温栀寒将它的窝挪到了客厅里,外面太冷了。
然后一边做饭一边守株待兔。
等它晃着尾巴悠哉悠哉走进来的时候,赶紧冲过去一把把它抱起来,狠狠蹂躏了一番。
好久不见了。
在寒司宴的视频中她就想这么干了。
只是空间相隔太远,做不到。
寒司宴看着她半跪在脑瘫上,整个人满心满眼都是这只傻猫。
他伸手将一人一猫抱起来,放到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没过年,跪什么?”
他还没准备红包。
一开门,就看到她冲过来,跪在地上。
温栀寒看他发小,伸手拍在他臂膀上,“我是为了抱猫,才不是跪你。”
“嗯。”
“我要出差十天,它就交给你了。”
“去哪里?”
“黑省。”
全国最北,最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