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对的,武炎烈的心里再次焦躁不安起来。
他见武平川没有了之前信手拈来的压倒性实力差,再也忍受不了,大声疾呼:
“杀了他!!!!”
嘶吼声高亢到能让所有人听见。
武平川似是受他引动,法力大涨,终于调起劲头,起身反压了回去。
随着一声呼喝,大刀一甩,挥出疾风将宋哲连同骨刀一起弹飞。
本欲追击上前,只是宋哲在空中腾挪之际,右脚后甩,又将骨刀向他抛来。
武平川无可奈何,攻势被再次打退,无以为继。
他发现宋哲的战法就像麻雀一样四面游击,让人不堪其扰。
明明只需要砍下一刀,就能结束战斗,偏偏每次兵刃相接,都像是被人拖拽一般,无法随心所欲地发力。
只得满心焦躁之下,草草结束第二回合的比斗。
这也给了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陈路惊叹且郁闷地说,“要是有台摄相机就好了,难得看见大场面,不能记录下来实在亏得慌。”
萧云又抓到新东西了,马上追问。
“摄相机又是何物?”
陈路道:“能够将眼前景象记录下来的特殊道具,留影留声,可做纪念之用。”
“在我们那个世界,还有专门为此而生的职业,最擅长捕风捉影,当然是字面意思。”
“他们能留住美丽的风景和人物,给那些无法前往名山大川的人相同的眼福。”
“人称摄影师。”
萧云听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记忆留存道具。
相当于将自己看到的一切永久保存在书面上。
她听着就喜欢。
开口就是一句。
“我要玩,帮我做。”
陈路苦笑,“这什么场合啊?你要这个?”
“不管。”萧云用冷静的话说着任性的字句。
陈路都无语了。
“原理我也不是不知道,在玄学锻造一番,应该不难。”
“可这会儿正打仗呢,哪儿有这个闲工夫?之后再帮你弄,我现在更想知道宋哲是怎么回事?”
魂灵闭关时一直和宋哲待在一起,对这里头的路数早已知根知底。
轻笑道:
“那双靴子所用的骨骼,是雁不飞江水下,水兽的骨头,宋哲把它炼化成法器,用来保护双脚。”
陈路灵光闪过,恍然大悟道:“没错,能在高压环境下生存的物种,肯定是铜皮铁骨。”
“再经过炼制,跟这把假刀拼一拼,不是什么难事。”
红绫见过宋哲未及大成前行动有多笨拙。
要自己炼制法宝法器,显而易见要吃多少苦头?
不过想到这儿,她又抛出一个问题。
“那八把长刀应该是用同样的材质锻造的,可为什么会连武平川都险些招架不住?而宋哲却可以轻松驾驭?”
陈路笑嘻嘻地说:“那些长刀用的骨头都是大型水兽的,应该是把骨内掏空,再灌进雁不飞的江水。”
“武平川在和骨刀对碰时,会被江水本身的重量以及吸引力同时影响。”
“进而打乱刀法,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
“而宋哲在水下练功,早已驾轻就熟,因此能够把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
红绫长长地哦地一声,突然笑了。
“他比看上去要聪明不少啊!”
魂灵也是低声一笑,看着场下骨刀丛中的宋哲,道: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凡登峰造极之人,皆可从死地向阳而生,道心永存。”
“可惜铁剑盟几百年来都无人学会这个道理,着实令人唏嘘。”
萧云问道:“此术有别于乾元万法功,算是他自创的神通,可有名目?”
魂灵为宋哲感到几分骄傲,郑重说道:
“飞森雁骨刀,宋哲的独门绝技。”
“黑道之中,绝无第二人能用此术。”
陈路品味几分,觉得这名字很对路子。
“飞雁终渡江,白骨做刀裳。”
“好一个飞森雁骨刀,和破天八尺刀一样嚣张,不错不错。”
魂灵这会儿又动起泼冷水的本能道:
“不过,宋哲此战孤注一掷,武平川虽被压制,却仍未被伤及一分一毫。”
“操纵飞森雁骨刀,对宋哲的法力消耗极大,若再不分出胜负,只怕负担更重,性命堪忧。”
魂灵的话,正中宋哲现状。
第二回合结束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负荷越来越大。
不可再做持久战。
好在武平川虽无所伤,消耗也是不小。
接下来这一招就是最后的绝杀。
生死荣辱全系于此。
武平川有些气喘,但并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宋家还真是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宋哲甩掉头上的汗。
没有说话。
刚才精锐尽出,都没能给武平川造成损伤。
明明他急于速成,想不到还有这般耐力,当真不可思议。
看来最后一招,不仅要伤到他,更要打出致命一击。
否则必死无疑。
宋哲深深吸气,打算倾尽所有,强行使出乾元万法功最强的杀手锏。
可正当他准备冲锋之时,耳机里突然传来沙沙声,连络也有异样。
宋天运,突然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不可……不可伤他……”
战斗开始前,为了以防万一,除了萧云给的阵法,陈路还给宋老太爷留下了耳机。
避免胡万天会暗地对老太爷不测,他们还一无所知。
而在比试开始后,宋天运一直保持静默,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言。
让人倍感意外。
“太爷,你没事了?”
宋哲心中一喜,却不敢过度表露,唯恐武平川会率先发难,只能专注于前。
可传音询问后,宋天运只是不停重复这句话。
“不能伤他,不能伤他......”
听那语气,好像是比以前清醒点,可气短劲弱,呢喃不清。
和梦中呓语差不多。
叫人摸不着头脑。
宋家被铁剑盟迫害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老太爷还要叮嘱不能伤他?
红绫道:“应该有什么别的意思吧,在飘香楼外面,他也对玉琉夏的存在有过提示。”
“我想这句话并不单纯。”
陈路也是这个想法。
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只有宋天运,他的癔症似有好转的迹象,会突然抛出这句话,内情一定不简单。
“可是……不能伤他……不能伤他……”
“为什么不能伤他……”
萧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从胡万天,碧家,武家,天音宝册,再到乾元万法功,所有事情不断闪回。
陈路揉搓下巴,盯着武平川上下打量。
又把目光锁定在那把假的破天八尺刀……
霎时间,灵感碰撞,思绪如潮,陈路一拍大腿,好像勘破了某种神秘,脸上大喜,一句中奖就要喊出来。
可还没叫出声,又有新的谜团在脑海中成形。
启发他继续往下深究,满脸喜色,也逐步变成紧锁眉头的思索。
渐渐的,一个诡异的答案浮现脑中。
令他后背发凉,额头冒汗。
顿觉自己的猜测有些疯狂。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