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再次见到宁正,江妆妍就像见到了亲人,差点没给他跪下。
“宁大夫高术,如果不是您给我的药,怀孕之事便被萧晟发现了。”
宁正摸了摸胡须叹息:“早听闻靖西王多疑,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微民怕他就算摸了太后娘娘的脉,也不会全然相信您未有身孕。”
江妆妍点点头:“哀家也是这般想的,这才恳请神医入宫,帮哀家躲过这一劫难。”
“老朽会一道针法,可以减缓胎儿发育,让娘娘就算是怀胎十月,肉眼也瞧不出孕像,只是此法代价也极大。生产之时怕是会让娘娘痛苦至极,一胎两命……”
江妆妍蹙眉,思索许久答应:“善,就用此法子。”
能瞒过十个月已是幸事,介时就算她难产而死,也比被人发现叫江家蒙羞好。
宁正如何看不透江妆妍想法,心疼安抚:“娘娘别太过忧虑,针法虽然会促使难产,可这些日子微民也会帮娘娘调理身子,只要根源强健,不至于会死于产房之上。”
二人正要施针,这时门外传来通报:
“摄政王驾到,华阳公主驾到——!”
萧晟与萧茹钦怎么来找她了?
江妆妍一愣,心中莫名有不详的预感。
萧茹钦排场极大,除了伺候的宫人,身后浩浩荡荡跟了十几位太医。
望着见到江妆妍,萧茹钦巧笑:“太后娘娘在做什么?”
江妆妍敛眸:“哀家亲人体恤哀家,请了宁神医进宫为哀家调理身子,华阳公主与王爷来翊坤宫又有何事?”
“哦?巧了不是!”萧茹钦笑意盈盈,宣上她带来的太医,“本宫也极为心疼长嫂身体,今日特意叫来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想着为太后娘娘好好医治一番!”
“至于皇兄,他向来关心太后,今日恰巧朝上无甚大事,便叫皇兄一起来,也能监管这些奴才可有尽心给娘娘治病。”
嘴上那么说,找来萧晟无非就是想着,要真抓到江妆妍为乱后宫,有摄政王做主,不就可以当场将这个女人赶出宫门,成这全天下的笑柄!
萧茹钦盘算着极为得意,殊不知萧晟也在利用她。
没想萧茹钦也在怀疑江妆茹有无身孕,就算不久前这男人才刚摸过她的脉搏,也能借萧茹钦的手再试探一番。
只见萧晟自然走到江妆妍身旁的座椅坐下,为自己倒一杯茶水,好整以暇看戏。
江妆妍猜到了萧晟在想什么,不由头疼。
幸好宁神医比他们先到一步,为她加深了脉搏的伪相,要不然这突如其来的考验她一人真躲不过去。
萧家人真是属麻烦精的,不消停地找麻烦!
江妆妍冷着脸拒绝:“公主尽孝尽善,哀家感动不已,只是哀家从未听过什么病需要整个太医院的人一同治理,实在是大材小用。”
她越拒绝萧茹钦就觉得她心虚,暗暗得意:“怕什么,有问题本公主担着,你们,快,一个个为太后号脉!”
说着这些太医鱼贯而入,走到江妆妍身旁行礼:“娘娘,失礼了。”
萧茹钦怕宁正悄悄做手脚,又派人去将宁正围住:“宁神医入宫辛苦,一路车马劳驾,今日就先好好休息如何?”
宁正低着头亦不慌:“微民遵旨。”
宁正离去,太医们便一个一个摸着江妆妍的脉搏倾听。
沉心听了许久,朝萧茹钦禀告:“太后娘娘身子虚弱,早年服药也伤及根本,如今有畏寒之症,还需多调养生息,食用滋补暖宫之物。”
“畏寒之症,她只有这毛病?”没听见满意的回答,萧茹钦皱眉。
不甘心暗示道:“除了寒症,她可有其余的、叫人哑然的症状?”
江妆妍听了好笑,萧茹钦这人,说她聪明,她能怀疑她有身子,确实挺聪明。
可说她笨,有时她说话做事,直白到确实蠢笨。
太医们面露尴尬,解释:“女子体弱、本就性寒,而得了寒症的女子身子比一般人更加娇弱些,四肢冰凉、困倦乏力、月信胀痛不已,这些还只是初期的症状,寒症深重之人,更是无法生育。”
“而太后娘娘……因为药方的原因,寒症有一定程度了。”
太医们说得委婉,不过萧茹钦听明白了,当下黑脸。
“不可能!”她想也没想道,“近日本宫得到消息,说太后总叫御膳房做本宫一样的膳食。本宫有了身孕,每日吃得寡淡无味,如果太后不是也怀孕了,怎会吃那些养胎之物?”
江妆妍面色仍旧淡然:“每人胃口喜好不同,哀家向来吃得清淡,华阳公主难道不知晓?”
“呵,可除了吃食,上回本宫说有身子了,你如此惊讶作甚?”
“公主怀孕,哀家自然惊讶。萧氏血脉单薄,华阳能为萧氏江山开枝散叶,是为大喜啊!”
“你!”
没想江妆妍就跟成了精的鲤鱼似的圆滑至极,叫人找不出差错,萧茹钦不由恼怒。
就算如此,她也不会信这女人是真无法生育,干脆问太医:“你们说她吃药,吃了什么药?本宫怎么不知晓有药能诱发女子寒症?”
听到这个疑问,殿内的太医面色古怪,踌躇难言。
萧茹钦发觉抓住了线索,瞬间眼眸明亮,激动逼迫:“你们快说,她吃什么药!”
“太后她……”
此药是禁忌,太医们不敢随便说出招来杀身之祸,一齐下跪面朝江妆妍。
“太后娘娘饶恕微臣吧!”
江妆妍此刻也沉下了脸,皱眉看向她身边的男人。
萧晟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喝着茶水,可见他不会出手,江妆妍心头发寒。
知道瞒不住,她闭眼承认:“是避子药,华阳公主要如何?”
“公主既决心想羞辱哀家,哀家便同说与你听,哀家服用避子药足有三年,伤及根本,这辈子恐无法生育,你可满意?”
萧茹钦呆愣许久,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她真不能有孩子?
不,等等,三年避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