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就是这么个事情。”
    梁九功恭敬地立在坤宁宫正殿中央真有点恍惚，娘娘们这么齐全的给中宫请安最近几年还真是不多见。
    东珠很是和气，“梁总管辛苦，这么一大早的，正好今日人多也省的本宫好大的功夫，万岁爷那自是离不得公公，本宫就不多留你。”
    梁九功走后，一屋子的妃嫔们还真有点尴尬。
    “行了，既然都来了，一起用个早膳吧，真是没出息，一点风吹草动跟猫儿似的一跳老高，真是好日子过久了。”
    众妃嫔嘻嘻哈哈谢过皇后，又讨论起梦丫头算是乔迁之喜，她们回去也得送点子孩子用得上的。没有皇贵妃娘娘，她们也不会有今日这么清闲平和的日子。
    用过一顿早膳，娘娘们纷纷表示要回去补补眠，小赫舍里氏跟着几位姐姐有说有笑的在御花园分开来，她年纪轻，精神头好，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替她观察着宫中的风吹草动，昭阳宫的事情她也只不过比皇后娘娘早知道一会儿罢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酸涩，他都入宫这么多年除了年节家宴能远远见一面皇上，虽然用度赏赐从未少过，可万岁爷依然没碰过她。
    要是真的有了新欢，那她这个依然是个处子的储秀宫妃脸面该往哪放。
    谁知道就是闹了一场乌龙，是小梦梦年纪大了，昭阳宫自是这宫里顶顶好的宫室，别人用不得，皇贵妃的小女儿用上不刚刚好。
    小赫舍里氏心里搬开了一块大石头，立马就活泼起来，姐姐们回去补眠她带着丫头专门绕进御花园，找拾掇花木的宫女儿要了把剪子，亲自剪了几枝杏花回去插瓶。
    “格格。”往日的话篓子丫头是赫舍里氏从家里带进宫的，今天从听说昭阳宫重开以后就异常沉默，这是终于憋不住了。
    “好了，别劝了，咱们现在不也挺好的。只要给咱们赫舍里家的该有的脸面就够了，我也不想伺候他……”
    越说声音越小，虽说这是如今后宫的普遍心声，可那些姐姐们毕竟都生育过服侍过皇上多年，不像她，黄花大闺女说这种话总是不好的。
    丫头也知道自家格格性子扭，老爷福晋都劝不住，好在万岁爷待太子日渐倚重，并没有因为后宫影响前朝，渐渐地家里人也不催了。
    可就当赫舍里氏转过弯，来到储秀宫门前的甬道时却远远看到了一群人。
    赫舍里氏和丫头对视一眼，这是皇上的仪仗，怎么会停在储秀宫外。
    “格格……这？”
    别看丫头一直为格格委屈，可万岁爷真的来了，吓得也是牙齿打颤。
    “无事，别怕。”赫舍里氏只是最开始惊了下，很快她就发现心境变得很平和。
    入宫这么多年，什么都见到了，不管是什么她都有勇气面对，这是姐姐们教她的，如果生活要强暴她，而她却无力反抗，与其郁郁而终不如躺下享受罢了。
    不管皇上来是因为什么，赫舍里氏觉得这些年她也做好准备。
    康熙站在储秀宫院子里并没有进屋。
    “万岁爷，储秀宫娘娘回来了。”
    康熙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捧着一束花枝的宫装女子跨过门栏，神色倒是还算正常，大大方方行过礼康熙就叫了起。
    “免礼，跟朕走走吧。”
    赫舍里氏一愣，把手里的花枝递给丫头跟上已经走出记不得皇帝。
    “入宫几年了？”
    “嗯，没数……”
    康熙被这么个回答逗笑了，转过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好像和你姐姐并不像。“
    赫舍里氏低眉顺目的嗯了一声，她对姐姐根本就没印象。
    “记得你刚入宫和朕的公主差不多大，一转眼都已经是个大人了。朕昨日带着梦梦去了昭阳宫， 那的时间像停滞了一般，可随着梦梦的东西一点点搬进去，朕也有了不少感触。这些年，朕并未来过你这里，你还年轻，你有想过日后嘛？”
    赫舍里氏大睁的漂亮的小鹿眼，壮着胆子开口，反正她已经为为了家族和皇帝之间的平衡耗费了这么多年，万岁爷应该不至于一句话杀了她，“皇上的意思，这是臣妾能决定的？”
    康熙抬头看着屋檐下正在啄春泥筑窝的燕子，“燕子入宅这是吉兆，呵呵，对，你可以选择。不管是你想出宫再嫁，还是宫中荣养，朕都同意。”
    赫舍里氏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说出皇上是不是在逗她玩，狠狠捏了一下大腿，也不是做梦。
    “好了，是真的，好好的女儿家没必要一辈子耗在这，朕这些年做阿玛，公主们日渐长大， 难免会想要是朕的公主遇到你这样的情形，所以，朕深思过后，还是来让你做决定。”
    康熙微笑着看着小赫舍里氏。
    “臣妾，我，我能想想吗？”小赫舍里氏眼圈有些红，那么小的年纪被送进来怎么能不委屈。
    康熙点点头，“想好了就跟朕说。”
    见小赫舍里氏愣在原地发呆，康熙也不介意留她在原地摆驾出了储秀宫。
    三个月后，储秀宫妃突发疾病离世。
    一年之后，姑苏城外开了一间十分清雅的客栈，据说那的老板娘很怪，喜欢听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讲得好可以抵房资。
    这都是后话。
    乌那希站在昭阳宫的牌匾之下，身后的冯嬷嬷那么能言善道嘴都磕巴了，“昭阳，昭阳宫不是封了，这是皇贵妃娘娘曾经住过的地儿，格格，这。”
    “这就是乌那希格格吧，奴才梁平，格格吉祥！”
    三年时间梁平沉稳了很多，眸中曾经的鬼精灵早已经内敛，远远地看越来越像梁九功。
    “梁小总管，您不是皇贵妃娘娘……”冯嬷嬷脱口而出，连忙行礼告罪，“奴婢失仪。”
    “无事，冯嬷嬷是吧，咱们福晋提起过您。”梁平冲冯嬷嬷一笑，心照不宣。
    冯嬷嬷心里瞬间轻快多了，自己人，自己人，知道这就好。
    “奴才现在是六公主的总管太监，昭阳宫迎来新主人，格格日后就陪着殿下住在昭阳宫。殿下今儿有课，特意嘱托奴才迎迎女师傅。哥哥请，奴才带您去看看格格为您收拾的住处。”
    梁平一侧身，让开大门，乌那希先对着昭阳宫的牌匾恭敬地行过一个三次扶鬓的全礼，又微微向梁平福了福。
    梁平笑意更深，不经意一抬眼满脸全是惊喜之色向着甬道西侧小跑着迎去，
    “四阿哥，这么早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