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的实验室内人影憧憧,穿着白大褂的人群行色匆匆地往返于白色走廊。
直到尖叫声打破平静的表象。
“救,救命!”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其中一间实验室跑出来,他捂着流血不止的左臂,白大褂上是斑驳的血迹,满脸惊恐地向周围人求救。
“救救我,我被咬伤了,救救我!”
“给我血清,我要血清!”
没人搭理他。
最后那个满身是血的人被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黑色化学面罩的两名士兵拖向走廊深处的尽头。
地上的血迹被机器人迅速清扫干净。
周围的人神情淡漠麻木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被人抓着袖子的研究所满脸嫌弃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血手印,低声咒骂了一句,“这都是这个月第几个了,还有完没完……”
“第八个还是第九个来着,已经记不清了。”
走在他身旁的实验员衣裳敞开,手枕在脑后,老神在在地接上话,“也不知道被拖进去的人还能不能出来。”
“呵,都被异种咬伤了,能出来也是个怪物,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研究员闻言瞥了他一眼,一面换上干净的外套,一面将刚刚染血的外套丢进垃圾箱里。
“这下子人手不够,怕是要从其他实验室调人过去咯。”
先前说话的研究员枕着手躺在沙发上,眼看着就要闭眼。
直到换好衣服的男人走到他旁边踢了他小腿一下,“丘放,起来干活了,被人抓到偷懒你是不是想去当点心了。”
“好好好,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嗤,等你死了这日子也就到头了。”
“……”
另一边。
总控室。
红发的身影身形陷入柔软的沙发里,腿脚伸直搭在操作盘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出现的画面。
表皮泛着青白色的怪物正趴在特制的栏杆上,黑色的爪子死死拽着栏杆,朝外面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发出阵阵嘶吼声,裸露在外的两颗尖牙上还要掉不掉地挂着新鲜的血肉。
“连最基本的防御都破不开,果然真是一个废物。”
红发男子低嘲一声,把面前的屏幕暗灭。
这时,研究室的大门被打开,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员走了进来,对着面前的人恭敬低头。
“阿珈莱斯大人,这是最近一批实验体的数据。”
阿珈莱斯接过实验数据,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后便扔在了操作台上,他转动椅子,红色的眼睛盯着他,“人怎么样了?”
“还没醒,我们的人试图深入她的大脑,搜索记忆,但暂时无法破开。”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你们做不到咯?”
阿珈莱斯一面把玩着自己的右手,慢条斯理道。
实验员立马跪倒在地,“大,大人……人的大脑是很脆弱的,我们不敢用太过极端的方式,只能循序渐进,还请大人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尽量尽快拿到大人想要的东西。”
“十天,我再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如果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听说异种实验那边正好缺人手……”
实验员顿时汗如雨下,身体抖成了筛子。
“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在十天之内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下去吧。”
“哦对了……”
“大,大人没有其他吩咐吗?”
“一号最近可有异动?”
“回大人,一号实验体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嗯,我知道了。”
等离开了总控制室,实验员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是汗。
……
“大人,我们的电力已经即将加到最大了,确定还要在继续往上加吗,”年轻的实验员看着容器中的少女,神情微微犹豫,“在往上加,她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了……”
“你说加不加?”年老的实验员冷冷瞥了他一眼,几乎是吼出声,“十天,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再拿不出满意的结果你是要去喂那群怪物吗?”
“是,是……”
年轻的实验员抖着身子,将面前的仪器一下子推到最大负荷。
手脚被锁在容器里的少女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手指攥紧,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紫黑色的电流漫上她的身躯,脖颈,脸庞,然后通过耳朵,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大脑。
少女的表情也越发变得痛苦,双眼紧闭,手脚却挣扎着想要挣开束缚。
紫黑色电流犹如小蛇般顺着微微搏动的神经朝着更深的地方潜进,最后穿过众多阻碍来到一片更为广阔的识海,犹如一滴水遇见了广袤的大海。
“那是……”
外面紧盯着屏幕的研究员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
而在大海中央,赫然悬浮着一团晶红色的晶体,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波澜徐徐荡开,最后以势不可挡之势击碎了那道紫黑色电流。
连接着少女大脑的仪器传出刺啦的声音,最后断裂,冒出焦黑的烟。
“仪,仪器坏了!”
那双紧闭的眼睛豁然睁开,眼底闪过一丝金色暗芒,由内内而外扩散开,最后击碎了坚硬的容器。
少女发出不似人的低吼,全身隐隐泛起一层银灰色金属,她奋力一挣,左手的管子自动爆开,她伸手拔掉束缚着自己右手的管子,从容器中慢慢走了出来。
“快,快止住她!”
眼前人影憧憧,犹如鬼魅晃动,周围全是陌生的一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又是谁?
她捂着头疼的大脑,一把拽开挡在她面前的所有障碍,她一手拔出穿透手臂身体里的金属锁链,反射进那人身体里,丝毫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往门口的方向跑。
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
直到视野中晃进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红色,视角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脸,但高等生物地本能让她察觉到一定是很危险的人。
她被人死死压在地上,只能看见视野极为狭窄的半面。
空气中传来徐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