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裳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发现说话的竟是陈皇后身边的如芳。
    她半敛眼眸，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如芳以为她没听见，大步走近凉亭，高抬着下巴又重复了一遍，“皇后娘娘有请，衡王妃跟我走一趟吧。”
    那高傲的模样，仿佛在场所有人都是路边蝼蚁，不堪与她为伍。
    可谓是将得意忘形给演绎的淋漓尽致。
    贤妃轻轻一笑，“如芳姑姑好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芳姑姑是这后宫主人呢。”
    如芳一愣，很诧异贤妃竟帮孟云裳出头。
    但很快，她气焰嚣张地开口，“贤妃娘娘说笑了，如芳一介奴婢，自是不敢说自己是后宫主人。但我家娘娘统领六宫，灵珊公主中宫嫡出，她们才是这后宫主人。”
    孟云裳勾唇冷笑，“你是想告诉大家，你在狗仗人势？”
    如芳一梗，不服气的反驳，“奴婢奉皇后之命过来传信，衡王妃若有不喜，大可直说，何必这般污辱。”
    孟云裳凉凉反问，“这话是皇后娘娘让你说的？”
    “什么意思？”如芳一下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愣愣的。
    “本妃的意思是，如果是皇后娘娘让你胆大包天的质问亲王妃，那本妃这就去请教皇后娘娘。”
    “如果不是皇后的意思，只是你个人行为，那本妃就让人赏你一顿巴掌，让你知道什么话才是你这身份能说的。”
    不管是哪种，后果都不是如芳一人能承担的。
    她吓的扑通跪在地上，“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衡王妃何必这般得理不饶人。”
    “本妃是今天才开始得理不饶人的吗？你也算是本妃的老熟人了，不会到现在还不了解本妃的脾气吧？”
    她不发威，不代表她是软柿子。当年连坤宁宫的桌子她都敢掀，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如芳。
    即便是打杀了，陈皇后也不敢拿她如何。
    如芳被怼的面色难看。
    皇后没进冷宫前，她身为皇后身边的红人，受六宫礼待。
    皇后被送进冷宫，她看尽后宫冷暖，为了让皇后吃上热饭，她赔上了全部家当。
    好不容易离开冷宫，皇后重新掌权，她以为苦尽甘来。
    却没想到一遇上衡王妃，就被碾压秒杀。
    浓浓的不甘充斥着如芳，她抬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孟云裳。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坏，有衡王妃这般不讲理的生母，也难怪衡王世子会目中无人地得罪灵珊公主。”
    一番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孟云裳秒懂皇后让人传她，是为了给陆灵珊出气。
    身旁怀安气的跳脚，“我才没有得罪陆灵珊，是她故意找茬，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她便受不了，哭喊着跑远。”
    “还有，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伯伯，陆灵珊用石子砸他的珍品锦鲤呢，她哪来的脸告我的状？”
    怀安越想越气，拉着孟云裳就要往外走。
    “娘亲，我们去乾正殿找皇伯伯评理，陆灵珊太过分了。”
    如芳一听，面色大变。
    公主可没跟皇后说，她还砸了皇上的锦鲤啊。
    天知道，皇上有多宝贝华安池里的鱼。
    就在如芳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孟云裳牵着怀安的手安慰他，“不急，咱们先去凤仪宫坐坐。”
    说完，她朝丹桂使眼色，“如芳姑姑腿软走不动路，你扶着她。”
    “好的，王妃。”
    丹桂大跨步上前，快速扣住如芳的双肩，如芳被扣的动弹不得。
    想埋怨孟云裳，却挨了丹桂一肘，“老实点，不然我就只好卸了你两只胳膊。”
    如芳瞬间老实。
    孟云裳牵着怀安朝贤妃告辞。
    贤妃起身，“本宫恰好闲着，随你一起去凤仪宫，可不能太委屈咱们的小怀安。”
    孟云裳好心提醒，“我过去势必要跟皇后娘娘起冲突，贤妃娘娘完全可以不蹚这浑水的。”
    贤妃不以为然，“谁让本宫喜欢怀安呢，走吧。”
    孟云裳见她执意，便没再多说。
    转头交代茯苓陪程氏四处转转。
    程氏不放心地拉着她手，“裳儿，皇后那里……可要派人去寻你大哥？”
    在程氏看来，自己儿子能顶天立地，什么事只要找他，定能解决。
    “这是后宫的事，就不劳烦大哥了。”
    “可娘有些不放心，要不还是娘陪你去见皇后吧？”
    孟云裳摇头，“娘放心，我能处理好的。”
    去凤仪宫的路上，孟云裳让丹秋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确定是陆灵珊又菜又爱招惹怀安，被怀安怼了几句，便受不住的哭着跑开。
    孟云裳心里便有了底。
    *
    凤仪宫
    陈皇后高坐凤椅，陆灵珊红着眼睛靠在她怀里。
    下首坐了一圈的嫔妃，还有好几家宗妇，其中德妃坐在最靠近她的位置，表情愤然。
    “皇后有所不知，衡王妃向来嚣张，即便是在太后面前，也从不收敛。此番公主受辱，皇后定要好好杀杀她的威风，不然她都要分不清宫中到底谁是大小王。”
    这话看似替陆灵珊打抱不平，但其实怂恿陈皇后的意思很明显。
    若在以前，陈皇后不会全信，更不会任由对方把自己当枪使。
    但她刚从冷宫出来，急需重新立威，又因为怀有龙嗣，底气十足，迫不及待地想将孟云裳给踩在脚底下。
    听了德妃的话，怒火瞬间高涨，“好她个孟云裳，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今日本宫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话音刚落，殿下传来清冷淡漠的声音，“不知道皇后想怎么教训本妃？”
    陈皇后一愣，恨恨地瞪了身旁的宫女一眼。
    怎么都没人通报孟云裳来了！
    宫女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陈皇后心中暗骂蠢货，但面上端的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衡王妃来的正好，本宫正好有事要问你。”
    孟云裳缓步入殿，缓声说道：
    “不是皇后娘娘派人叫本妃来的吗？虽说本妃并不觉得跟皇后娘娘很熟很亲近，但皇后都派出身边最得用的如芳姑姑，本妃总得配合不是？”
    陈皇后被气的瞬间破功，指着孟云裳怒斥，“你放肆！”
    孟云裳笑的漫不经心，“皇后娘娘好歹也在冷宫待了那么多天，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样一点就炸的。”
    “本宫是皇后！”
    “在场也没人说您不是皇后啊，怎么，要我们大家伙三叩九拜的高呼皇后娘娘千岁，您才满足？”
    “你，你……”
    陈皇后被她这滚刀肉般的话，给气的心口剧烈起伏。
    特别是见如芳被丹桂给扣押着进来，她气到尖叫，“来人，给本宫掌衡王妃的嘴！”
    “皇后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