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淡淡地道:“令郎被歹人杀害……”
“什么,明钰……”
祁连山还不等江珣把话说完,整个人就激动得抽搐了起来。
祁湘芸被吓得一跳,手足无措地握着祁连山的手,急声呼唤:“爹,爹,你这是怎么了,快,相公,去请大夫!”
钟振庭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出去找仆人延请周大夫。
屋子里兵荒马乱似的,许多仆妇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江珣见状,只得安排两名衙役留下,待祁连山缓过劲来再盘问一番。
他带着其余人等离开祁家,还未走出大门,钟振庭就追了上来。
“大人,不知草民可否将明钰的尸首接回家中发丧?”
江珣脚步停滞,转首道:“此案正在审理中,死者含冤未雪草草下葬岂能安息?”
钟振庭一怔,道了声“大人说的是”,然后亲自送江珣等人离开。
颜子苒出了祁家,只见天空中飘满红霞,夕阳散发着不再刺眼的光芒,映照出半边血色的天。
那绚烂的红,铺满了整条街道,洒在了众人身上。
江珣走在大街上,沉默地向前走着,肃穆的神情下,冷峻的容颜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颜子苒和郝猛等人不敢惊扰他,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江珣打破这份沉默。
可江珣一路上都沉浸在思索当中,不知不觉已到了衙门门口,这才后知后觉,沉声道:“想不到本官刚刚上任,就遇到这么一桩棘手案件,看来得花费一番工夫了!”
郝猛听了,连声应道:“大人说的是,小的当捕快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这么复杂的案子。”
江珣瞥了他一眼:“郝捕头办案多年,经验丰富,不知对此案有何看法?”
郝猛神色一僵,迟疑了半会,说道:“依卑职看,还得从死者的人情往来入手,先查他出事之前流连回转之地,问问那些陪他玩乐的青楼女子,或许有所发现。”
江珣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此事就交由你去查办,一应开销,皆由衙门支出。”
郝猛顿时喜上眉梢,奉命玩乐,他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次遇到这么好的事呢!
“大人,那卑职就去盘问那些女子。”
郝猛生怕江珣会改变主意,话一落下就拔腿跑了。
颜子苒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验状……
江珣带着其余人回了衙门,闻听府衙那边送来了几份公务信件,匆匆去了二堂书房。
颜子苒轻车熟路地把验状递交给了刑房经书,证物一一收纳进库房之中后,这才骑着小毛驴回家。
颜松柏早已经做好了饭菜,见颜子苒回来,立即让她去梳洗一番换身衣服吃饭。
“闺女,听说你今日露了一手观骨画像的本事,你教教爹呗。”颜松柏扒了一口饭,讪笑着说道。
今日那送尸体的衙役夸他验尸技术高超,竟然还会观骨画像的本事,就连教出来的女儿都那般厉害,他这个老师傅的本事肯定更高一筹。
一箩筐夸赞的话语,听得他是一脸懵然。
做了那么多年的仵作,这观骨画像的本事他听都没听说过,差点就让衙役看出破绽。
好在他脸皮够厚,硬着头皮声称那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本事,哄得两个衙役一惊一乍的。
为了避免以后被揭穿谎言,他只好来求闺女指点。
颜子苒看着老爹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叹气道:“爹,你连个鸡蛋都画不好,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这本事爹一定要学会,不然往后还怎么跟人吹……”颜松柏差点说漏嘴,及时纠正道,“往后验尸说不定用得着呢!”
颜子苒哪里不了解她爹的秉性,可也没去拆穿他,被纠缠了一番后,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颜松柏高兴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颜子苒的碗里:“闺女今天累坏了吧,来,多吃点肉补补精气神儿。”
颜子苒笑着道了声谢,也夹了一块放在她老爹碗里。
颜松柏吃着颜子苒夹的那块肉,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