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听到这句话后,都担心那女鬼还会再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郝猛才从震惊的神色中清醒过来,立即对身旁的衙役道:“快去衙门禀报大人,就说女鬼又现身了,这次害死了李富贵。”
衙役立即跑了出去,向衙门那边狂奔。
郝猛扭头看向谢锦玉和杨福,沉声道:“你们二人跟着我,这一刻开始,寸步不离。”
杨福有些木讷地应着,脑海里早就开始在寻思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那谢锦玉则是壮着胆子,进了屋子里,扯出自己的衣裳,胡乱地套在身上。
“谢锦玉,你不是陪着李富贵喝酒吗?为何身上一丝不挂?”郝猛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听到女鬼抠墙的刺耳声音,我就醒了过来,当时就是这样子一丝不挂……”他说着说着,突然眸子里的恐惧越来越浓厚。
郝猛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谢锦玉上下打量了一阵:“难不成,你是被女鬼给……”
“不,不会吧,我,我……”谢锦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觉得汗流浃背。
杨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郝猛心中的恐惧驱散了些许,对着谢锦玉道:“你再跟我说说,你方才都看到了些什么?你与那女鬼同处一室,有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谢锦玉摇了摇头:“当时屋子里很黑,只有西侧的窗户开着,那女鬼背对着我,我咋能看得清她长相?当时我一醒来,就见着她在墙壁上似乎在挠墙,想起昨日的事,吓得浑身发抖。那女鬼刻好了字就‘嘭’的一声,化作烟雾消失不见了。”
郝猛闻言,疑惑地看向雅间里边,西侧的墙上有一扇洞开的窗户,月光如水银般泄了进来,又看了看房门:“房门当时是开着的吗?”
“是,是。我当时都吓坏了,看到女鬼消失之后,立马就往门边跑,当时门没有栓起来,只是半掩着,我一拉就开了,然后我就摔在了走廊上,你们就来了。”
谢锦玉努力地回忆着方才恐怖的一幕。
郝猛闻言,走到西侧窗户处,往外边看了看,只见外面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十米开外就是梨园的高墙。
这堵高墙将梨园重重包围,除非是郝猛这般习武之人,寻常人很难翻得过去。
高墙的南边是女茅房,许多看戏的女宾客出恭的地方。而高墙北边,则是西厢院,那些女戏子居住的地方。
郝猛皱了皱眉头,翻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虽然这是二楼的窗户,但对于郝猛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落地之后,他借着月光在周围看了看,没发现脚印之类的。
“这地还夯得挺实的。”郝猛无奈,他自己都没踩出印子来,那女鬼肯定比他轻盈。
杨福和谢锦玉在二楼窗口上喊道:“郝捕头,你等等我们。”
他们可不敢从二楼直接跳下去,只能匆匆下了楼梯,从西侧雅楼往南绕,路过女茅房,转角就看到郝猛。
郝猛等了两人一阵,见他们来了,这才往西厢院走去,打算去问问可有人出来过。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西侧雅楼与戏台之间,种着一棵梨树。
这棵梨树他也看过好几回了,东西两座雅楼都有,可这一刻,他却觉得这梨树有些古怪,跟西侧二楼最北边的雅间挨得太近了。
他忍不住上前看了两眼,而后迅速地爬了上去,三两下就从枝桠处跳上了二楼的走廊。
他站在走廊尽头,一边看着梨树,一边看着雅间里横挺着的李富贵尸体,最后看向戏台陷入了沉思。
刚刚跑过来的杨福和谢锦玉,看到郝猛又站在了二楼走廊上,哑口无言。
他们两个可没练过功夫,虽然梨树与走廊很近,但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捕头,这,这!”杨福累得气喘吁吁的,心里暗骂着郝猛。
郝猛摆摆手,很快就从走廊跳了下来,而后领着二人往西厢院走了去。
西厢院这边,守门的衙役早就听到了动静,但他并未擅离职守,依旧守在门口处。
郝猛看到他,立即询问:“可有人从里边出来过?”
衙役摇摇头:“没有,属下一直在这盯着,没人出入。不过……”
“不过什么?”郝猛皱着眉头,眼里已经有些冒火了。
“西厢院里边有个灶房,平日里亦是给众人做饭的地方,捕头你也看过的。”这衙役赶忙回道,“那灶房里有个窗户,直通西厢院外边。”
郝猛闻言,顿时想了起来,迅速冲进西厢院,走进灶房之中。
灶房里通向西厢院外边的窗户是关着的,但谁知道是不是凶手溜回来之后再特地关上的?
郝猛懊恼地拍了拍脸颊,凭他的脑袋瓜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线索,只觉得自己被凶手耍得团团转,只能等江珣和颜子苒来了再说。
江珣得知消息后,立马就赶往现场勘察,而颜子苒是到了卯时,衙门派来的一辆马车,她才知晓消息。
颜子苒匆匆赶到梨园,第一时间就对尸体进行验尸。
“死者李富贵,年四十四,身材偏胖,身着轻薄白色里衣,赤足,双手有挣扎痕迹。”
“死者面色青紫,肿胀,眼结膜及面部有出血点。舌尖外露,有齿痕。脖颈上的绳沟呈封闭状,沟内有多处出血点,绳沟仔甲状软骨下方,手指按压可明显感觉到甲状软骨骨折现象。”
颜子苒随后脱掉死者衣裳,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尸体表面伤痕,确认没有可疑伤口,心中已经有了个初步的判断。
“死者是被他人勒死之后,伪装成缢死。从尸温和尸僵现象来看,死亡时间是七月十六晚上亥时之间。”
这具尸体死因明确,颜子苒对自己的判断有十足的把握,便没再进行解剖检验。
江珣听完,微微颔首:“据郝捕头所言,在亥时初,他曾经去敲过李富贵的门,当时李富贵还活着。等到他再折回来,中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那时李富贵就已经死了。”
“猛叔,能具体说说案发时的情况吗?”颜子苒看着雅间内杯盘狼藉、横梁上还有半截绳索,蹙着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