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女牢外边,看到颜子苒走出来的江珣,沉声问道:“她在牢里可闹腾?”
颜子苒心知江珣对江瑶还是很关心的,玩笑着回他一句:“大人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珣轻轻摇头:“见你还能笑得出,应该没什么大碍,还是先抓住凶手再说。”
对于这个妹妹,江珣还是挺了解的,再加上牢里狱卒已经有郝猛打过招呼,也不担心她在牢里会受委屈。
颜子苒闻言神色也凝重了几分:“大人,有件事我想请你向黄山县和白泽县的县令问一下,另外五起案件发生之时,可是下过雨?”
江珣眯了眯眼,想起周若曦遇害一案,也跟今天一般下着雨。
“好,两县的刑房经书及快班班头还在城外驿馆之中,本官这就派人请他们入城一叙,你与本官到思过堂去候着。”
颜子苒点点头,跟着江珣到了思过堂。
江珣派人去请了两县的经书、班头,等待的空档,他坐案桌后办理着公文,而颜子苒则在侧后方的一张桌案后翻阅着五起命案的卷宗记录。
这处位置本是戴师爷常坐的地方,平时内堂审讯,他便是坐在这里记录审讯的过程,是思过堂中唯二的桌案。
这几日,戴师爷身子不太舒服,请了病假。
他早已老迈,许多时候都没法跟着江珣往四处跑,自知精力跟不上江珣,早就向江珣递交辞呈好几回了。
只是江珣如今都没有找到可以用得上的幕僚,所以对他再三挽留,这才一直拖着,没让戴师爷离开。
颜子苒翻看了几遍,两县的仵作都没有提到案发之时的天气。这也不能怪两地仵作,毕竟他们只负责验尸,没有必要提及天气。
可颜子苒想到周若曦和雷诗音两起案件,都是因为下雨天气行人稀少,凶手这才能够顺利得逞,不让人察觉到踪迹。
或许另外五起案件亦有这天时帮衬,才让凶手如鱼得水,屡试不爽。
等待期间,颜子苒本以为郝猛会先找到朱屠户回来,毕竟朱屠户是在城内,而且也先出发了一步。
可没想到,两个外县的经书、班头来了之后,她也没见着郝猛的身影。
两位经书和两名捕头参拜了江珣之后,江珣便问起案发天气这回事。
结果这一问之下,还真就如同颜子苒所猜测的那般,五起命案,全都是在雨天进行的。
“五月到七月的季节,本就是雨水多的季节,而且每起案件都间隔了一年之久……”其中一名刑房经书低声呢喃着。
若不是颜子苒提到这一点,他们根本就没察觉到这一点共通之处。
江珣也没心思去追究他们的疏漏,侧身望向了颜子苒。
颜子苒得他示意,跟着询问四人:“那些被害者穿着的衣物,你们可有留意?”
“大致上,仵作都已经在验状上写明了,姑娘是指哪一点?”
“比如颜色、款式,或是发髻、簪子?”颜子苒说着,“反正有任何共同之处,有可能就是凶手作案的动机。”
四人皱了皱眉头,尤其是黄山县的经书和班头,由于时隔多年,回想起当年的事还有些不太容易。
但白泽县的经书和班头就很快说出了他们境内的命案,死者所穿衣物颜色并不相同,头簪首饰也无一相似之处。
“你们再想想,是不是还有其他共通之处?”颜子苒脑海里浮现出雷诗音身上的所有特点,“脖子侧后方有颗痣?身上衣物熏了香?”
这四人看向颜子苒,眼神有些怪异,不知道颜子苒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颜子苒见状,只得叹了口气,看来都不是,凶手选择的目标可能很随意,只要是年轻女子就行。
就在这时,黄山县的班头喃喃道:“若非要说还有什么共通之处的话,那就是她们都打了伞……”
“可那些时候都是下雨天,不打伞不就被淋成落汤鸡了吗?”黄山县的经书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伞吗?”颜子苒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共通之处。
可除此之外,还真就没有其他共通之处了。
江珣见颜子苒没再问话,便让四人到寅宾馆里歇息,等雨小一些再走。
他们四人刚离开,郝猛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猛叔,怎么,发生变故了?”颜子苒看到他这般模样,身后也没领着朱屠户,不禁蹙起眉头。
“他不在家中,我去他家里问了,这才知道他昨日就出城收猪去了,今日一早本该回来的,但至今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郝猛本还以为能够顺利把朱屠户带回来,江瑶今天就能出牢狱了。
颜子苒闻言,对着江珣问道:“大人,可否让民女看看清江县的堪舆图?”
江珣轻轻颔首,勒令让郝猛把全县的堪舆图取来,铺在自己的桌案上。
三人凑到堪舆图前面,对比着江瑶所说的位置观察了一会。
“朱屠户,前几年可在城内营生?”颜子苒看着看着,突然提出一嘴。
郝猛一愣,而后摇了摇头:“据说前几年他去府城里干活儿了,最近两个月才回到清江县的。嗯,就是周大壮被判流放之后没多久,应该是听到消息,想回来接了周大壮的摊位吧!”
“你确定是两个月左右就回来了?”颜子苒神色凝重地重复问了一遍。
“嗯,对啊,左右邻居说的。他爹娘一直都在咱们县城里住,得知周大壮被流放了,估计就通知他回来接手这生意了。”
郝猛看着颜子苒狐疑的神色,接着说道:“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朱屠户吧?”
“我只是觉得任何人都有可疑之处,而且朱屠户在案发前不久,就在这一带路过。”颜子苒指了指朱屠户与江瑶相遇的地方。
江珣皱着眉头看着堪舆图上错综复杂而又四通八达的各条街巷:“不错,朱屠户若是走这条小巷子的话,很快就能抵达案发地点,有足够的时间作案,而后从容离开。”
郝猛瞪着铜铃大眼,看了一阵说道:“可是,江小姐不是说了,她们分别之后,雷小姐走的是大道,那她应该是往这条街走的。”
他说着,在堪舆图上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