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也变成黑灰色，凝结着奇怪形状的东西飘荡在天上，并且还不断飘落黑色的不明物质。
压抑窒息的感觉令明祲头皮发麻，脑袋里一阵阵眩晕，控制不住身体，一步一步往城里面走。
身体……不受控制。
不……不要进去。
不要回城……
明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城中，身体离那些触手越来越近。
在跨进城内的那一刻，明祲感觉身体一轻，眨眼的瞬间，城中恢复了热闹嘈杂的景象，蓝色的天空，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明祲身上，他却浑身冰凉，额间冒汗，好似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冻得哆嗦。
明祲有些不解，转身看着一步之遥的城门口，抬脚就要跨过去，却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往后倒去，接连被拖行好几里，才堪堪倒在地上停下来。
行人匆匆，没有一个人看向明祲，好似没看到他，又像是不意外发生这种事。
“玩我呢？”
明祲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看着无法出城，只能往苍澜宗走去。
回到天净峰上，远远的就看见“柳毓歆”躺在主殿门口的躺椅上睡觉，神色平淡安然。
“为什么走不了？”
“那就别走了。”“柳毓歆”摆摆手，示意要睡觉，别吵她。
明祲蹙着眉头不解道，“你又不是人，睡什么？”
这话像是戳到了她心里哪块隐秘的地方，眼睛猛的睁开，双目猩红，粗着嗓音狠厉道，“滚。”
明祲原地坐下来，颇有一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硬气，痞里痞气道，“不滚。除非你告诉我怎么出去。”
出又出不去，跑也跑不掉。
这里太古怪了，还是先把事情都问清楚好些。
“柳毓歆”定定盯着他几秒，随即别开眼，又自顾自躺下，不再理会明祲。
明祲却是不依不饶，在“柳毓歆”身旁碎碎念道，“你这什么意思？不理我了，那不行，你先别睡，我刚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我不太懂，想问问你，你起来听我讲。”
“柳毓歆”被吵的头疼，捂着额头发狠道，“我又不是你师尊，没有义务跟你说那么多。”
聒噪。
这人叨叨叨说那么多话不累吗？
明祲冷哼一声，“你不是我师尊我才问你的，我师尊都不需要我问，自己就会告诉我了。你这假扮我师尊还不够像，你得再多练练。”
要不是找不到人问，他才不会回来。
“柳毓歆”试探着开口，“你……不介意我用你师尊的脸？”
怎么会有人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让她多练练假扮他师尊这种话。
明祲摇了摇头，“不介意啊。”
“柳毓歆”观察了一会他脸上的神色，确定没有说谎，是真的不在意。
“为何？”
明祲挠了挠头，想了想回答道，“你们长得又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甚至，你连模仿都模仿的不像……我都不好意思骂你了。”
“……滚。”
怎么会有人这么烦！
简直是侮辱她。
“柳毓歆”躺下，又气的起身瞪着他，“赶紧滚，我不想看见你。”
明祲理直气壮道，“我滚哪去？都说了我出不了城。还老让我滚滚滚，我滚得了吗？”
“我管你呢，爱去哪去哪，别在我这烦我。”
本来做任务就烦，还遇到一个更烦的人。
自从知道明祲压根不沉浸于幻境，也不想“玩游戏”，“柳毓歆”就一个摆烂的状态。
结果这人走了又回来，还叭叭叭一堆话来羞辱她，简直要把她气死了。
明祲贱兮兮道，“你赶我，那我就更不想走了。”
“柳毓歆”被气的仰倒，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祲道：“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那些触手，他们从人身上吸食什么？我要知道这秘境真正的样子。”
“柳毓歆”腾地瞪大了眼睛，讷讷道，“你……你……你看到了？”
明祲看见她眼中从惊愕转变成明晃晃的恐惧。
“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见“柳毓歆”化成一阵烟消失在原地。
“？？？”
明祲站起来，看着四周都空无一人，迷茫大喊道，“人呢？你跑什么啊？我有那么可怕吗？到底为什么，你先告诉我再走行不啊？”
回应他的是吹拂而过的微风。
“……”
得，白瞎。
算了，还是找一下齐言师伯吧。
好歹还有他不是沉浸于“玩游戏”，而且他跟着来，应该也知道这妄虚秘境究竟是什么东西吧？
这样想着，明祲来到了天锦峰。
天锦峰上也没有任何声音，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
明祲四处转悠，喃喃道，“师伯人呢？”
“师伯，你在吗？”
“师伯！”
“师伯～师伯～”
明祲喊着，眼睛观察着周围，但没有任何动静。
手中钻出一根小藤条，兴奋的扭动着枝条，又蹭了蹭明祲的手指，但他完全不买账，手指捏了捏小藤条的叶子，“小一，你去探探。”
小藤条不高兴的扭了扭身子，用力打了几下他的手指，当是撒气。
不疼，还痒痒的。
明祲只能低声哄了几下，才让小一重新高兴起来，去帮他探查。
听着周围树叶的沙沙声，明祲坐在一处小亭子里，等着小一的探查结果。
以那个假师尊的反应来看，他看到的怕是真的。
这光怪陆离的一切，处处都透着古怪。
师伯师兄他们要来这种秘境……嗯……还玩那种……游戏……也很古怪。
都太奇怪了。
还是说……秘境都是这样的？
他以前没来过秘境，不懂这个秘境的规则。
明祲回想起那假师尊的反应，是他不能看见那些怪物？
想着想着，小藤条从明祲手背上钻了出来。
“找到人了吗？”
小藤条扭动着枝叶晃了晃。
“这天锦峰上没人？”
小藤条上下点了点，肯定了明祲的话。
没人……那师伯能去哪儿？
明祲想起其他人，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该不会跟他们一样……一起玩……
“明祲，你在这干什么？”
明祲转头看去，便看见齐言站在不远处。
“师伯！”明祲按下手背上的小藤条，几步跑过去，恭敬行了一礼，“见过师伯。”
“嗯，怎么来了？”
“师伯，这妄虚秘境为什么都是幻境？还那么多人来……”
明祲说的磕磕绊绊，面色涨得通红，不太好意思明说那些话。
齐言见他神色清明，夸赞道，“不错，你竟这么快便分清幻境和现实。我也是废了一些功夫，才挣脱开幻境的束缚。”
“这妄虚秘境，正如其名，里面都是虚妄、空无的幻境。传言人们进入妄虚秘境释放欲望，出去后，修为便会提升一大截。”
“我也是好奇这个传言，才进来瞧一瞧。没想到竟差点在幻境里沦陷。”
还好……当时识破了。
齐言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明祲没想到齐言也不知道这个秘境的具体情况，提议道，“师伯，这秘境里都是怪物，我们还是找到师伯和师兄，赶紧离开吧。”
齐言微微一愣，“怪物？什么样子的怪物？”
明祲沉吟了一会，苦着脸回答道，“长得很难看的怪物……”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些怪物。
都长得奇形怪状的，没有半点可以拿来说的相似之处。
不对……
有相似的地方。
“那些怪物会吸食人身上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那些人好像没有知觉，都感觉不到的。
齐言微微思索了一下，“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还是先把人找齐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