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在费县已经完成了军备整顿,从泰山郡的各县也抽调了兵卒来此驻守,作为泰山郡最前线的桥头堡、主阵地,泰山郡以南祊亭之后就是费县,控制长廊平原之地最为主要的县城,应劭也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再说祊亭又是几乎没有防御力的小县,以此更加看重扼控南北的费县,这也是曹昂在此地完善城池防御体系的主要原因。
由于自己祖父曹嵩那边的妥协,曹昂也加快整备进程,与应劭部商量行军北上,沿着武河,途径南武阳到卞县,出城时,看到浩浩荡荡的牛车队伍,曹昂好笑地对卢洋说道:“我看啊,这次惠姨帮了大忙的,以后你多多照看一些,省的别人以为我是不懂事的。”
卢洋莞尔一笑,说道:“你阿祖的脾性,倒是与你们老曹家血脉一样,不愧是曹子修的祖父啊!”
“还好这次主要是救下他,要不然以我阿父的个性,徐州百姓恐要遭殃!”曹昂至今心有余悸,但好在诸事都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曹嵩的命保住了,徐州百姓的生死也算是定下来了。
卢洋问道:“可陶谦派人拦截你阿祖,曹公或许也不会放过此事,说不定还是要打过来的!”
曹昂一脸轻松,骑着马走到前头,那里是曹家的马车队伍,其中曹氏亲属就好几辆马车牵动着,他又说道:“打肯定还要打,但也不至于再残害无辜,名义上的理由会减轻很多!也不用泄愤,至少我会控制!”
卢洋听不太懂他之后的几句话,只是依稀觉得曹昂似乎想要改变些什么。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者自己能够走进他的内心,探究一番!
这时曹昂骑着马跟在曹嵩的马车旁边,那曹嵩打开车帘子,探出头来,看到大孙曹昂,忙问道:“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见到孟德?”
曹昂笑道:“祖父,还早呢,先去东郡,前几天我已经将此地发生过的事情都传递出去,差不多阿父也接到信息了,应该也有准备,祖父就安心休息,不日就到了!”
“都交给你吧,我一把老骨头,也只能靠着儿孙不是吗!”曹嵩放下帘子,坐到马车里打着哈欠。
那驾车的曹兖倒是精气神充沛,他自从跟在堂兄身边便整个人都处于高昂中,这时也开心问道:“兄长,以后我能不能跟在你身边做事,我不会拖累兄长的,就是想长长见识。”
曹昂竟然立即答应下来,还说道:“我看你是可造之才,我才同意的,你要相信自己。”
曹兖有模有样地抱拳道:“是,主公,属下遵命!”
两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卢洋是好奇曹昂承诺轻易地答应曹兖。
在官道上速度很快,应劭部在尾部的传令兵过来通知曹昂休息,然后大家全军就地休整,没一会儿应劭便带着骑兵跑过来,说道:“按照我们的脚程,天黑之前就可以到达南武阳。”
曹昂回顾左右环境,回道:“还真是快啊,这平原之地果然不像山区那样完全没法正常行军马,应府君,前面的东武阳咱们是不是就要分道了。”
应劭笑呵呵地点头,怅然若失地说道:“这几日与子修相处,收获颇丰,竟让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哈哈,我才是,承蒙府君指点,深知个人学识之浅薄,实在惭愧!”曹昂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两人商业互吹,简直是煞羡旁人。
应劭摆摆手,示意曹昂过谦,又不禁提醒道:“泰山郡久地环山,也正是此险境,不仅容易滋生贼寇,而且县制之见难以及时传递咨询,我等实在是苦于为继,再说应某也年迈跨入天命之年,恐实在有心无力,德不配位,还望子修与曹公禀明,调任有才之能人替我。”
曹昂安慰道:“应公但且放心,阿父自然知道府君之难,但也不会强逼府君之意,我定会禀报府君此次大义之举,危急时刻千里支援,还请府君切勿再说这些请辞的话了。”
应劭摇摇头,不置可否。
曹昂自然非常清楚,这应劭想要离官,主要原因归咎于他不是曹操派系,如果死皮赖脸等着别人裁撤走,还不如自己直接请辞,既有名声,还不容易落人口实。
这些文儒想得问题真是深远,但是曹昂同时也尽力安抚,不仅是口头上的承诺,而且阿父刚刚初任州牧,还需要稳定地方,内部倾轧过快可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二人又是浅浅聊了会儿,便整军继续赶路,此地已是武水中段河岸,曹昂继续先锋开路,马车与辎重队伍在中间,应劭部尾端殿后。
这时,前方突传有敌情,是之前派出去开路的斥候,打探回来说有黄巾叛贼在路口设置栅栏,收取过路行人通行费。
好家伙,曹昂直接看着东北方向的群山,反而问应劭一个不相干的话题说:“府君,那座山脉叫什么名字?”
“子修,你是否是指那座山名?那是蒙山。”应劭疑惑道。
沂蒙山区,在后世也是响当当的旅游度假圣地,还是革命老区,以蒙山山系和沂河流域为地质坐标的地理区域,曹昂不禁讶异道,原来这武水是沂水下游的一个支流(临沂就是沂水两个支流的交汇点)。
山脉可滋生盗匪、叛贼,难怪青州黄巾不断侵入泰山郡,此地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剿匪重任仍需勉励啊!
“白绕,你带200先锋营将士,驱逐这些匪患,我等在此地等待,别拖太长时间!”曹昂转头看向白绕,这种小匪徒,更不就无需大军大动干戈。
白绕抱拳即刻道:“属下领命!”
随即带着一群骑兵战士与那带路的斥候赶赴现场,大部队这边只好再次就地休整,还好这边河岸比较开阔,应该之前就是武水支流的河床,没想到干涸之后反而增加了邑路的宽度,可以让军队横向展开不少幅度。
这边就地扎营所之后,那边曹嵩走下马车,颤颤巍巍道:“子修啊,又是出何事了,难道前面又有截道的山匪还是叛军?”
曹昂看着伏在祖父身边的女子,三十余岁的样子,确实风韵犹存,她同样也是笑着向曹昂点点头。
曹昂便先招呼起来,笑着作揖道:“晚辈拜见惠……夫人……”
惠氏掩着嘴娇笑道:“曹公子可与其他人一样叫妾身惠姨,不用如此拘谨!”
“是,惠姨。”说完又看回到祖父身上,缓缓说道。“之前我等还是先在此等候,前面可能是黄巾残部,我已经派人尽快过去剿平,祖父无忧。”
曹嵩还没回答上,就听到惠氏俯身在曹嵩耳边轻轻说:“看到没有,我就说嘛,你这大孙可是少年英雄,谨慎安排的明白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曹嵩笑呵呵地点头,曹昂也是向惠氏投去感激的眼神,那惠氏也是俏皮地轻轻眨了眨眼,曹昂心中就是一荡。
回到队伍中,曹昂回身看到曹嵩消失在马车上,便“呼”出一口浊气。卢洋看向他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曹昂回应道:“没事,就看白绕的,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小股溃军几乎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轻松击败。只要把路障清理,咱们只是加紧赶路就好,其他别管!”
但是事实却没有按照曹昂预想的那样发展,中军等了大半天时间,却还没等回白绕。
不至于吧!就设置路障的土匪而已,自己那可是200骑兵战士啊?
曹昂正心中疑惑,那边应劭也有些奇怪,走过来问道:“白将军怎地到现在还没回来?子修,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曹昂深知到了临机决断的时候,他立刻说道:“府君,我带亲自带着人马过去瞧瞧,其余人都留守待命!这里就麻烦府君照看着了!”
哪知道应劭直接拒绝说:“子修,莫冲动行事,此地众军身家性命都维系你一人之身,你要是走了,如果是中了敌军调虎离山之计,咱们怎么办?”
曹昂心中暗道,这应劭是怕我走了,自己没能力指挥好军队,如若遭受埋伏,好不容易逃出来,反而得不偿失吧!
曹昂又是好笑道:“应府君放心,我只带百余骑兵亲卫过去瞧个明白,其余兄弟铁骑都可在此护住外围,你们只需要安心待在阵中,定安然无恙,等我回来,好吗!”
说完他又回头对着卢洋说道:“你也留下,保护我祖父,不用跟着我!”卢洋虽然蹙着秀气的黛眉,但是却没有出声反对,曹昂就不再管应劭了,直接去与陈大锤传令。
骑上战马,曹昂回头看到一脸担忧的应劭,又是不忍心,这堂堂应府君天命之年,整天处在担惊受怕的心绪里,还真是难为他了,或者之后给他一个告老还乡,专心着书的机会,说不定才是真正善待他!
于是他骑着马过来又叮嘱道:“府君如若等不到我等,可后撤回费县,依托城池据守,等待阿父援军到来!”说完便径直骑着快马走了。
本来不说还好,现在反倒是听得应劭瑟瑟发抖!
他矗立在寒风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