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回来啦?怎么样,这段时间的度假过的可还开心?”
齐不悔正坐在桌前,一页一页翻着桌上数之不尽的文件,却是只靠着脚步,头也不回就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很开心,辛苦了。”
“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要我处理吗?”
悔耸了耸肩,他前脚才刚刚把小团放回她自己的房间。
“麻烦的事情……有是有,不过已经解决了。”
“你招的那个新人,可是很有意思的。”
想起千劫做的那些事情,他翻了翻右手边已经处理完的文件,找出了其中一份,递给了悔。
“看看吧,不得不说,你看人的眼光是真的犀利,那些古怪却特殊的人才总是能被你精准的找到。”
悔阅读着这份文件,上面记载了千劫加入爱门这个月来做的种种“卓越贡献”。
斩杀崩坏兽数万,被誉为“战争野兽”……
这里为止,还都是些夸赞,可越是往下翻阅,就越不对劲了。
“破坏房屋……引起火灾数起……吓哭孩童?!”
就连悔看到这条报告时眉头都没忍住抽了抽,前两个他倒是都能理解,可为什么还能把小孩子吓哭呢?
“有意思吧?他似乎刻意的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怪物般的形象,有意无意的疏远所有人,尽管内心不愿如此,可他说出的话,和浑身散发的气质,都在替他说着生人勿近。”
“不过,爱门的大家倒是都挺喜欢他,他很耿直,虽然嘴臭,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经常一边吐槽一边帮助大家。”
悔合上了文件,将其放回了原处。
“娇娇和景落呢?”
悔没有再提起千劫,而是问起了另外两人。
“娇娇总是神出鬼没的,你也知道,她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有很多心事,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不过景落的话,应该是在黄昏街那边,和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同居呢~”
说起景落,他明显精神了不少,脸上有着肉眼可见的兴奋。
“悔哥,我跟你说,他现在可是爽着呢,那姑娘包他吃包他住,长的还漂亮,哎呀,真没想到,当初随意下的一步棋,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悔却是直接戳破了他,淡淡开口。
“我看你当初就是觉得她和景落般配,并且她有拉拢的可能性和价值,所以才让景落借着任务的名义接近她的吧?”
“不过,樱她,确实是一个好姑娘。”
齐不悔意外的抬起头,带着些许疑惑看着悔。
“悔哥,你认识那姑娘?”
“认识,但不算熟吧,说过几句话。”
“切,我还以为有瓜可吃呢,不过也是,要是你都能变心了,那世界上可就真的没有所谓的纯爱战士咯。”
“你说是吧,悔哥?”
悔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否认。
“不过,悔哥,你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该不会是因为她头发是粉色的吧?”
“没错。”
悔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和爱莉希雅一个发色,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人。”
“6……”
齐不悔无言以对,无语的将视线收回,继续翻阅他的文件去了。
“对了悔哥,逐火那边最近对崩坏兽核心的需求越来越大了,似乎在进行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
“没事,有就给,反正留在我们手里也没有用。”
悔已经坐了下来,开始和已经起床的爱莉希雅聊天。
“那第五律者的核心呢?也给吗?”
“给,这东西留着我不舒服。”
想起因为第五次崩坏牺牲的刘若军,他眼中的冰冷愈发刺骨。
每一次的崩坏降临,都在令他失去。
第一次崩坏,间接让他失去了瑟莉娅这个他与爱莉希雅共同的母亲。
第二次崩坏,让他当了一年多的植物人。
第三次崩坏,他终于醒来,可熟知的人也都有些许多变化,同时,那一次,是造成伤亡最为严重的一次崩坏,其影响几乎蔓延至长空市周围一大片的城市。
第四次崩坏,陈娜娜死了,虽然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爱莉因此流泪,他的心很疼。
前不久的第五次崩坏,他没有守住他的承诺,刘若军死了,他失去了一个志同道合,并不断给予他帮助的朋友。
“老齐,从明天开始,多给我找些事做。”
“崩坏影响最严重的地方,全部交给我。”
察觉到悔的杀意,齐不悔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头,可他眼中却充斥着担忧。
“悔哥,刘若军的死……”
“不必多言。”
“你难道想要说,那不是我的错吗?”
悔突然激动,眼角诡异的灰色一点点占据他的眼白。
“当初我没有保护好苟雄,那天,我又没有保护好刘若军。”
“我许下的承诺,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齐不悔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回过头拽住了悔的衣领。
“刘若军的命不就是由你收下的吗?你的承诺到底哪里被打破了?!”
“我告诉你,他没有输!所以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起他?他是英勇牺牲的战士,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弱者!”
悔与齐不悔对视着,他眼中的混乱渐渐平息。
“抱歉。”
悔轻轻说了句,齐不悔浑身一颤,无力的松开了抓住悔领口的手。
“悔哥,爱门,没有怕死的。”
“包括我和景落在内,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早就该死去的人,是你让我们的生命延续至今,是你给予了我们战斗的意义。”
“你知道大家为什么总是称你为王吗?那是因为,你的确做到了王才能做到的事情,用自己的身躯,化作城墙,铸就一座安定的城邦,让我们在乱世之中得以喘息。”
“所以,你也得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没有王会因为一个兵卒的死去而愤怒,悲伤。”
“他们会用最终的胜利,来慰问那些用生命来维护你的英灵。”
“我明白,所以,我会赢。”
“带着他们的份一起。”
看着悔渐渐恢复正常,他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的悔,身上的那种偏执与疯狂,让他感到有些陌生。
“这样就对嘛,不过悔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悔很清楚,齐不悔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可他并不想与他诉说,这些东西,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什么都没有,不过,老齐。”
“如果有一天,王变得残暴不仁,那他还是王吗?”
齐不悔沉默了,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并没有什么表情的悔。
“至少于我而言,那就是我愿意抛却生命追随的太阳。”
“无论如何,绝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