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这里,已经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地狱,凄美的彼岸花漫山遍野,扭曲压抑的气息笼罩着这里。
娇娇没有犹豫,直接拽住了悔的手臂,可他却好像失心疯了一般,只是狰狞的笑着,双臂张开,他正在尽情享受着情绪的冲刷,在情绪的引导下,他引出了本不该属于此刻的他的,恐怖的力量。
悔微微侧过头,娇娇漆黑如墨的眼瞳里倒映着他的双眼,空洞占据了他的瞳孔,她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
“阿悔哥哥,你看看我!你怎么了?!”
她拉住了悔的手臂,悔也并没有伤害她,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可那些彼岸花依旧在继续生长,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说话呀!”
她一着急,语调略微大声了些,悔的瞳孔猛的一缩,突然飞快的出手,掐住了娇娇的脖子,将其提到了半空中。
“呃……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块头在一旁观察着,看到娇娇被提起的瞬间,他沉着的脸色明显染上了些许惊慌。
“悔!松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悔用力的手突然一顿,倒也没有继续用力,而是微微侧过头,看向大块头的方向。
“我在……干什么?”
他看向手中面色惨白,已经没什么力气挣扎的娇娇,有些疑惑。
在他的眼中,他掐住的……赫然是一个丝线化身!
“杀敌。”
悔冷冷回了句,却是用一种让人寒毛竖起的眼神望着大块头。
“你……又是谁?”
“阻止我的人……你是新的律者,对吗?”
“哼哼哼哼……没关系,下一个就到你了,别着急。”
大块头再也按耐不住,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用手掏向自己的胸膛。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做了。”
他的眼中突然失去眼球,整个眼眶被诡异的白色占据,他的胸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刻印,那宛如水晶花一样的图案,瞬间让悔愣在了原地。
“那是……什么?”
悔眼中的模糊,扭曲,漆黑正在被那刻印闪烁的光一点点照亮,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情绪——愤怒也在一点点消退。
“看得清我的脸了吗?悔?”
悔眨巴了下眼睛,空洞消失了些,他眼中的大块头也终于说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大块头?发生什么了?命运死了吗?”
大块头的头上不断渗着冷汗,他破口大骂。
“你他妈倒是先把她放下来啊!我他妈要死了!”
悔一愣,这才发现娇娇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他连忙松开了手,娇娇刚要摔倒在地,大块头就用一种从未展示过的速度接住了她。
“娇娇?没事吧?”
他轻轻的拍打着娇娇的手背,脸上的担忧与心疼丝毫不做掩饰。
悔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他干的?
“悔,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他用一种饱含杀意的眼神看向悔,悔一愣,这种眼神,他很熟悉。
因为,那就是他看向律者的眼神。
“商量?你指什么。”
看着隐隐约约有着要与自己争吵架势的大块头,悔也没有惯着,冷冷回应。
“斩去人性!你之前不是很反感吗?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
悔的眼神越来越冷,而大块头则是抱着娇娇继续说着。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个代价你承受不起!为什么不听!”
“与你何干?”
悔突然开口,与此同时,扭曲几乎同一时刻出现在这里。
“你说什么?”
“我说,与你何干?”
“我的路,从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
斩去人性后,悔像是换了一个人,对于原先关系较为亲近的人的态度也变得与陌生人一般无二。
悔只是看了一眼脖颈处被掐的发紫的娇娇,转身就要走。
“阿悔……哥哥?”
娇娇的眼睛里不禁出现水雾,此刻的悔,如此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
这才是真正的悔,她熟知的悔。
那个随时有可能,将她杀死的悔。
悔的脚步顿了顿,可却依旧没有停留的意思,继续向前走去。
“悔,你还不如变成命运的奴隶。”
“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改变爱……”
他正欲说些有可能让悔的情绪出现波动的话,可却发现,他的心脏……似乎被人捏住了。
“当心祸从口中。”
悔侧着的脸,那双王瞳对着他,大块头明白,这就是悔获得的力量。
[因果]的力量,这对比之前,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只会用老人机的人一夜之间打上了某个游戏的全球总决赛,还夺的了冠军。
大块头无力的低下了头,他与娇娇对视一眼,他们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望。
真奇怪……真奇怪。
明明似乎……他不应该这样做才对。
悔伸向自己的心脏,却忘记了,那里已经不再能够肆意的跳动,他的胸膛里,已经空无一物。
一瞬间,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轻轻抓住脖颈上围巾的一角,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问着。
“爱莉,我做错了吗?”
可转瞬之间,他又一次将那懦弱驱逐出身体,继续向着向下的电梯走去。
“悔,如果爱莉看到这样的你,会难过的吧。”
大块头最后说了句,就轻轻背起娇娇,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
他们似乎……就这么分道扬镳了。
“是吗……”
悔感觉失去了心脏的胸口处痒痒的,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要冲破身体,那种感觉,比疼痛更加刺痛,像是心脏被扼住,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食血肉。
他受不了这种煎熬,那剑又一次刺向心脏,可这一次,连血液都没有出现,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出现,他迷茫的拔出扎着自己心脏的剑,低头向下看去。
只见那被捅穿的心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肉,没有骨头,可就像是碎片被拼起一样,伤口飞快的愈合。
他几乎要被逼疯了,明明才过去一天,他却已经忘记了原先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又应该是什么样的。
可他依旧面不改色,似乎不在意一样。
可如果爱莉希雅在的话,一定能明白吧。
他只是,麻木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哪怕,真的是以怪物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