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姒轻轻抿口茶,侧眸看向一旁吃肉脯的帝辅昇,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梦梦,我想吃肉脯!”
舒亦梦愣一下,顺着自家娘的视线,看向隔壁桌。
帝辅昇低着头,一口茶,一口肉脯,吃的正香。
听见苏玖姒这话,连忙拿起布袋,把肉脯递过来。
“萧姨,您吃!”
听见帝辅昇跟自家女儿一样,在人前喊她萧姨,苏玖姒不悦皱起眉头。
站起身,一把夺过布袋,转身就走,一块都不留。
“......”帝辅昇眼底惊讶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侧眸看向同样愣住的舒亦梦。
舒亦梦压根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她娘这么护食。
她尴尬一笑,看见自家娘走远,才压低声音道:“王爷,肉脯我做的够多,等会儿再给你送一袋来。”
“好!”帝辅昇眼中满是笑意,声音里都是愉悦,轻轻揉着胳膊,朝马车走。
*
璟瑞城,沈家门口,一位身着锦缎长袍,面容精明的中年男子,手中紧握着一张崭新的当票,来回走动。
看见沈南柯的马车,这位精明的中年男人,立刻换上一副生意人的客套笑。
“沈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让在下好等。”
“在下是金瑞典阁的钱掌柜,您看看在下手中这个当票,您是还银子?还是?”
“什么当票?”沈南柯脸色瞬间垮下来,一把夺过钱掌柜手中的当票。
钱掌柜笑得一脸讨好,“沈大人,五日前,您夫人拿着地契,把这座院子抵押给了金瑞典阁,一共取走三千二百两银票。”
“沈大人,沈夫人与在下协商,只借三日,三日后,她若未归还银票,就让在下拿着地契来收宅子。”
“沈大人,在下本不想过来收宅子,已经给你家宽限了二日。您看?”
沈南柯踉跄一下,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头顶,从头到脚都觉得麻得慌。
舒亦梦做事真狠!
在与他和离前,就已经筹谋将宅子抵押出去。
如今,舒亦梦早已跟着帝辅昇的军队,前往南溟城,把这笔烂账留给了他。
真是可恶又可气。
“掌柜的,历来抵押宅子,抵押商铺,都要家中男子签字确认,您手中的地契,抵押时并无本官签字。”
听出沈南柯想赖账,钱掌柜当即垮下来来,手一挥,召来四个壮汉打手。
“沈大人,京城谁人不知,你们沈家一直都是舒掌柜在外抛头露面挣钱养家。”
“怎么?舒掌柜挣钱养家的时候,沈大人您认。她抵押家业时,您又不认?”
“沈大人,哪有您这般什么便宜都占的道理?”
听出钱掌柜的鄙夷,沈南柯心中怒火中烧。
面上却保持着冷静。
“钱掌柜,众所周知,他与她早已在四日前和离!”
“沈大人,这是您的家事!在下管不着。”钱掌柜扬起手中的地契,一把夺过沈南柯手中的当票。
“如今,我当票手续齐全,这座宅子的地契,又在我手中,您要是不还银票,我就安排人来收宅子。”
钱掌柜强硬的态度,将沈南柯气得额头青筋凸起,“你,你这是欺人太甚!”
钱掌柜心中鄙夷不已,脸上依旧维持着生意人的笑。
“哎呦!沈大人,您可别乱给小的扣帽子,不然小的回去不好跟东家交代。”
听出对方搬出东家,沈南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
金瑞典阁东家姓金,与当今刑部尚书谷绍伦是姻亲,不是眼下的他能抗衡。
预知梦中,沈家与金家有一些生意往来,关系不错。
现实中,舒亦梦在与他和离前,就挖个大坑。金家拿着当票和地契,要收宅子。
偏偏这桩事,理论起来,他可能讨不到半分便宜。
真是可恶至极!
“钱掌柜,能否再给本官宽限几日,本官好筹银子?”
钱掌柜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沈大人,京城皆知,您将舒掌柜贬妻为妾后,另外娶的夫人是吏部尚书家嫡女?”
沈南柯蹙眉。
钱掌柜也跟着蹙眉,“沈大人,堂堂吏部尚书家嫡女,拿出三千二百两,应该易如反掌才是?”
“掌柜的。”沈南柯气的牙根痒痒,“男子汉大丈夫,怎可用娘子嫁妆?”
“沈大人,你是不是想赖账?”钱掌柜满眼震惊,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之前你花舒掌柜挣得银子如流水。”
沈南柯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沉默片刻道,“你在这儿等一下。”
“明白!”钱掌柜笑呵呵拱手跟沈南柯行礼,“我等粗人,不配喝沈家的茶!”
沈南柯又被噎得心头一梗,咬着牙请钱掌柜进门。
钱掌柜进屋后,这看看,那看看,犹如逛自家院子。
“沈大人,你家这院子打理的不错,就算你拿不出银子,也能卖个好价钱。”
沈南柯顿住脚步,回头狠狠瞪钱掌柜一眼。
京城有关他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再多一桩他被逼搬家的流言,只怕他要被同僚奚落的无地自容。
“钱掌柜,本官会尽快筹备起银子,院子不卖!”
“好好!”钱掌柜并未因为沈南柯口吻不好而生气,接过罗妈妈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一口,目送沈南柯离去。
沈南柯踏出待客厅后,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四处寻找孟伊蓁,但始终没有找到。
他心急如焚追问迎面走来的袁秋梅:“娘,蓁蓁去哪里了?”
“我哪知道?”袁秋梅没好气地回答道:“人家可是尚书家的嫡长女,脾气可大着呢,我一个乡下老婆子哪里敢去问啊?”
沈南柯听出来自家娘对孟伊蓁的不满,他的眉头不禁又皱得更紧了些,心中比之前更加烦躁几分。
“娘,我再找找看!”
看见儿子步伐有些慌乱,袁秋梅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追问道:“南柯,发生什么事了?”
沈南柯咬牙切齿地说道:“舒亦梦把这座宅子给抵押出去了!”
袁秋梅听到这话,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愤怒地喊道:“她这个贱人,她有什么资格抵押我们沈家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