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伊蓁的声音,充满痛苦和失望,她感觉自己像一场笑话。
手中的纸张,像一把把利刃,狠狠插在她的心上,痛的喘息都觉得难受。
她费尽心思抢来的沈南柯,满心满眼都惦记着舒亦梦。
她好像抢赢了。
又好像什么都输了。
亦如预知梦中,她明明比舒亦梦出身更好,却过得不如舒亦梦自在。
她在瞻天石下,得此预知机缘,犹如多活一世,怎么还比不赢舒亦梦?
“呜呜......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看着孟伊蓁发疯似的痛苦表情,沈南柯微微蹙紧眉头。
他也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预知梦中,能容忍徐槐安频繁纳妾的孟伊蓁,轮到他这儿,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孟伊蓁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沈南柯心中愈发烦躁。
当初,他娶孟伊蓁,一方面看中孟伊蓁贤良淑德不善妒,另一方面看中孟伊蓁的父亲孟承裕官职高。
希望孟伊蓁对内能帮他照顾好家庭,对外希望孟承裕能在官场给他多一些助力。
结果,他与孟伊蓁成亲后,一个也没有落着。
孟伊蓁同样善妒,容不下他后院的人。
孟承裕对他不冷不热,不知道一颗心都在琢磨着什么事?
每日上朝,都是昏昏沉沉,对谁都爱搭不理,像个游魂。
眼下这一切,还不如舒亦梦在沈家,为他筹谋办的好。
沈南柯越想越气,却又不好直接对孟伊蓁发火,他掏出个帕子,忍住心中的不耐烦。
一边给孟伊蓁擦泪,一边耐着性子道:“蓁蓁,别哭了,我写这么多舒亦梦,并不是我多想她,而是记恨她,做事不留情面,让我当下举步维艰。”
听见这话,孟伊蓁哭声稍稍减弱,眼中仍是怀疑。
“你真的只是记恨她,而不是心中惦记着她?”
“......”沈南柯神情一顿,孟伊蓁怎么就听不懂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蓁蓁,我哪有功夫惦记她?我现在在朝中举步维艰。”
“怎么举步维艰?”孟伊蓁终于问到沈南柯的心坎上。
沈南柯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蓁蓁,户部的同僚,对我升官太快,一个个颇有微词,经常可以刁难我,能不能请岳父在中为我周旋一二......”
“别提我爹了!”孟伊蓁语气中满是不耐,打断沈南柯的话,“我爹现在一门心思,全在他那早死的亡妻身上,我娘为这事与他吵过许多回。”
沈南柯僵住一瞬,心中满是失望,替孟伊蓁打抱不平。
“岳父大人怎如此糊涂?亡妻已逝,应当珍惜眼前人。”
本来烦躁的孟伊蓁,听见这话,心情更加烦躁,将手中还没撕碎的纸张,一股脑全都塞回给沈南柯的手中。
“你还有脸说我爹,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着锅里看着别人盘子里?”
沈南柯低头,看着纸上他一笔一笔写下的舒亦梦,明白孟伊蓁这是又翻旧账。
他心情更加烦躁。
朝中,他与同僚相处不好,家中孟伊蓁为了袁春杏的孩子,也经常与他争吵。
想去外边散散心,他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银钱。
才几个月而已,他的日子,为何就过得这般不顺心?
“你怎么不说话?”孟伊蓁指责一通后,没有得到沈南柯的回应,心中火气更大。
“沈南柯,你是不是还在想舒亦梦,那我跟你说,你想了也白想。她现在应该一颗心,全扑在我那堂舅昇王身上。”
“你胡说!”沈南柯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怒意,看着孟伊蓁:“她与昇王没关系?”
孟伊蓁被沈南柯气恼的反应吓一跳,这更加证实她心中猜测,她心中冰凉冰凉。
“还说没有想她,我一提到她,看看你这反应,呵呵呵,恨不得吃了我。”
“沈南柯,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昇王英雄救美伤到了心脉,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沈南柯紧紧握住手中的纸,指尖发白,怒吼道:“没人说,那是舒亦梦。”
孟伊蓁垂眸,看着沈南柯手中的纸,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说出的话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使劲朝沈南柯心口扎。
“我那堂舅为了维护舒亦梦的名声,当然不会大肆宣扬。沈南柯,除了舒亦梦,你可见过我那堂舅对谁好脸色?”
沈南柯一时语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回想起他与帝辅昇见面时,帝辅昇看舒亦梦的眼神,他心中又愤怒又嫉妒,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挫败感。
看见沈南柯脸上情绪变化莫名,孟伊蓁心中情绪更复杂。
既痛快她让沈南柯不痛快了,又气沈南柯因为在乎舒亦梦,让她也不痛快了。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眼中染上几分恨意,面目逐渐开始有些狰狞,继续质问沈南柯。
“沈南柯,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放手了?”
这番咄咄逼人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在沈南柯的心上,他紧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得可怕。
很想冲孟伊蓁大喊一句,‘是的,他早就后悔了’,理智告诉他,那样沈家现在的日子,会更加鸡飞狗跳。
沈家还得指着孟伊蓁的嫁妆,维持着日常开销。
他也得再想想法子。
手里有银子,才能与同僚搞好关系,办差更加顺遂。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对孟伊蓁的不满,将手中的纸全部扔进旁边火炉。
“蓁蓁,我与舒亦梦早已和离,我与她的前程往事,就如这些纸一样,早该焚烧成灰。”
说着,沈南柯伸手,想要挽住孟伊蓁的手,却被对方甩开。
他忍着心中不满,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强行抓住孟伊蓁的手。
“蓁蓁,你才是我的妻,你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蓁蓁,等到日后我升官加禄,你才是与我共享荣誉的人。”
听完沈南柯这番话,孟伊蓁眼中恼怒,并未完全消散,神情却有一丝松动。
她从预知梦中醒来,刻意抢夺舒亦梦的夫君,本就是图沈南柯能位居权臣。
眼下,沈南柯并未向预知梦那般专情,她只要守好沈南柯,早些为他诞下子嗣。
预知梦中,舒亦梦得到的正一品诰命夫人,就能落到她头上。
她的儿子,还是正一品权臣的嫡长子。
想到这儿,孟伊蓁又烦躁的甩开沈南柯的手,语气愤愤。
“沈南柯,你先将你表妹腹中孩子解决了再说,让她腹中孩子占了长,我就沦为京城长舌妇口中的笑话。”